玄阳王不以为然:“他还能弑父不成?”
……
俞静宜的肚子比同月份的孕妇更大,一家人放心不下,请温老亲自为她诊断。
诊断结果是双胎,这是喜事,可母体的风险会更大,温老嘱咐她不可过度滋补,多走动,天气好的时候会沿着河畔走上一段。
路过茶楼门口,两名侍卫上前:“宜芳县主,我们王爷有请。”
看到侍卫身上熟悉的家徽,俞静宜心口一紧,退后一步。
侍卫见状补充道:“王爷就在二楼雅室。”
俞静宜犹豫了片刻,带着青荟走进茶楼。
这条街很热闹,茶楼里的人很多,想来对方不敢轻易为难。
一进门,玄阳王的目光从俞静宜的脸上移到她的肚皮,浮出笑意,那肚子里都是玄家的嫡系。
俞静宜眉心微拢,抬手挡住他的视线。
“县主请入座。”王府的侍女打了一个手势。
俞静宜满眼警惕地坐到客位,侍女为她倒了一杯姜枣甜茶,玄阳王道:“听闻怀孕的女子喝这个对身体很好,宜芳县主尝尝看。”
俞静宜没有动,用表情回应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玄阳王慈眉善目:“宜芳县主莫怕,本王今日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儿媳妇。”
俞静宜倏然睁大双眼。
玄阳王继续道:“县主莫不是还不知,你的夫婿是我玄家的长子,玄衡。”
玄家的长子,玄衡。
俞静宜强作镇定:“人有相似,王爷认错人了,我相公姓卫,是镇北侯府的家卫。”
玄阳王敛下唇角:“本王故去的第一任王妃是镇北侯府的小姐,镇北侯府是他的外家。”
桌沿下,俞静宜攥紧手帕:“若当真如此,王爷为何没有直接去寻他,而是舍近求远找上本县主。”
玄阳王怎好将自家的丑事全盘托出,他含糊其辞:“嘉兰郡主居心叵测,想要谋得玄家的兵权,屡次对他出手,他心中有怨。”
俞静宜对嘉兰郡主的性情也算有几分了解,短短几句话,便能想象得出是怎样的情形,她道:“那王爷就由着她对长子出手袖手旁观吗?”
玄阳王绷着脸:“本王不知……”
他知道嘉兰郡主讨厌玄衡,他也不喜欢对自己不敬的长子,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确实不知嘉兰郡主会对他下杀手。
俞静宜眼神微冷。
玄阳王接着道:“嘉兰郡主母子三人都不在了,府上没人会难为他,本王希望他能回府继承世子之位,你帮本王说服他,等回到府上,由你来执掌中馈。”
区区县主哪有王妃来得尊贵,这就是他找上俞静宜的底气。
静默了三息,俞静宜起身:“本县主是招婿,又岂会去旁人家做主母,倘若他真的是王爷的长子,王爷还是自己劝他归家,届时本县主定会放人,不过王爷可能要失望了,卫世子亲口所说,他乃是卫家的人,天色不早了,本县主就先回去了,回去晚了,相公怕是会等急了亲自来寻。”
玄阳王怔愣,旋即恼怒道:“将当朝一品大将军招为赘婿是堪比谋反的重罪,县主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前提是,他真的是玄衡。”俞静宜款款施礼,转身走向门外。
一直静候在门口的玄铭抽出佩剑,挡住她的去路。
玄阳王退而求其次:“你把他从东钺带回来的孩子交给本王,本王可以隐瞒此事。”
“所以,王爷只是担心自家失了爵位才会胡乱认子是吗?”俞静宜回身质问,发间步摇的流苏左右摆动,发出脆响。
玄阳王道:“本王没有乱认,本王也不单是为了爵位才想找回他,本王失去一子一女,膝下空虚,本王希望待本王百年后,有儿孙能为本王摔盆送终。”
俞静宜伸出食指,指向玄铭:“他是谁?”
玄铭喉结滚了滚:“我……我只是庶子。”不,是连庶子都不如的替身。
“庶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庶子就没有父子情分了吗,王爷竟然为了爵位胡乱认子令人不齿。”
话音落下,房门被强行破开,卫衡看到横在俞静宜身前的长剑怒不可遏,一掌劈在玄铭的手腕打落长剑,跟着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俞静宜身边有人跟着,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卫衡。
俞静宜扯了扯卫衡的袖摆:“相公,王爷误将你认成已故的玄大将军,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回家吧。”
误会?她没有相信?
前一刻,卫衡好似一只发怒的老虎,大有毁天灭地之势,听到她的话,周身的戾气一瞬间消散,握住她的手,轻声应下:“好。”
小夫妻相携离去。
玄阳王掀翻身前的茶盏:“本王要禀明圣上,他不认也得认!”
“那么做的话,大哥一定会与父王离心。”玄铭道:“父王也看见了,大哥极为重视大嫂,定是为了大嫂才不愿归府,父王还是从大嫂那边入手吧。”
玄阳王压下火气,颔首。
殷亲王倒了,嘉兰郡主母子三人都不在了,他想不出长子还有何理由隐藏身份,定是为了宜芳县主,如果没有她,长子一定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