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霍然起身,险些将俞静宜掀翻在地,幸而他反应及时,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帷帽与她的脑门撞了一下,晃了晃。
俞静宜抹了抹额头上浅浅的红印,双颊微鼓,蹙眉表达不满。
事关丈夫的尊严,卫衡将她稳稳地放在椅子上,脚底抹油,夺门而出。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何尝不是,小赘婿要成为爱妻眼中英俊潇洒,独一无二的丈夫,不容有失。
“你倒是把药拿上啊!”俞静宜将玉肌膏拿在手中扬了扬,眉眼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卫衡无奈退回房中,抓住药盒,再次离去。
俞静宜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绷不住笑出声来。
原谅她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病小痛紧张不起来,卫衡的反应更是让她感到好笑。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谁让他老是算计自己,这是源于妻子的小小的报复。
为了避开小妻子的窥视,当晚,卫衡远离一家人独自用膳,沐浴后,涂上卢掌柜调配的解药,主动宿在偏房。
孤枕难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第一时间拿起铜镜端详自己的面容,惊愕地发现只有嘴唇的部位消肿了。
药下的太猛,还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下。
……
将军府周围的人家非富即贵,借奶是不可能了,郭芳蕊做主给小酒罐找了一位乳母,按照四品将军的规制,从官牙买了一批下人。
从贴身丫鬟,粗使丫鬟,洒扫的婆子,厨娘,再到供翁婿两人差遣的小厮,车夫,加在一起有十几人。
俞景山不习惯有人伺候想要推拒,被郭芳蕊一句话堵回去,她道:“我们如今是官眷,我们的体面就是儿子的体面,你也不想出门在外,让儿子被人取笑吧。”
从这一刻起,俞景山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家已经改头换面,从一介商户一跃成为官眷。
他沉默了许久,吞吞吐吐道:“那生意怎么办,不能做了吗?”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只有一门酿酒的手艺,宁可不做官眷也不想放弃。
郭芳蕊岂会不了解自家男人的心思,解释道:“能做,不过今后我不能亲力亲为,要专心打理后宅,你不能再当掌柜,只能为铺子供酒。”
官眷也可以做生意,不过作为长辈,不好再抛头露面。
闻言,俞景山眉眼舒展,双眼发亮。
他不善商道,也不喜迎来送往,在云州城的时候,若非有卫衡操持外面的事,生意也不会那么顺遂。
令他感兴趣的就只有酿酒,调酒,如此说来,成为官眷也挺好的。
有店面才能估量酿多少酒,他一改前色,兴致勃勃道:“何时才能把铺子开起来?”
郭芳蕊叹道:“儿子和你一模一样,哪里会做生意,铺子的事只能交给女儿女婿,等女婿脸上的疹子好起来,再去选铺子。”
自此,俞景山暗戳戳地盼望着女婿脸上的疹子能够尽快好转,为他达成心愿。
第83章 .舅兄失宠 岳父大人的心思……
岳父大人的心思, 卫衡不得而知,应了老大夫所言,七日后, 俊颜才得以彻底恢复如初。
一早起来,他净过面,换上一身修身的劲装前往教场。
俞将军不是普通的将军, 是大将军的舅兄,卫津在挑选宅邸的时候十分上心,又命人依照武将之家的风格精心修整了一番。
教场十分宽敞,俞华霖赤膊练拳, 挥汗如雨,他不比将门子弟,起步比较晚,不敢怠慢。
卫衡从旁观望了一会儿, 找出诸多的破绽, 加之自己许久不曾训练, 按耐不住上前与他过招。
初时,俞华霖有些紧张, 随后意识到,他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能得到大将军的指点,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奈何使出浑身解数与身经百战的卫衡相距甚远, 很快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正欲讨饶,忽地天旋地转,与卫衡互换了位置。
不等他搞清楚状况,就听到他爹劈头盖脸地训斥:“卫衡早前伤了底子, 尚未好利索,你怎能如此对他,还不赶紧放开。”
开铺子的时候,俞景山要早起为一天做准备,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变,睡不着就起来溜达,刚好走到这里。
放……放开,俞华霖神情恍惚地低头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卫衡:“……”
俞华霖已是官居四品的将军,身手不及被镇北侯府舍弃的家将不是很奇怪吗,卫衡留意到岳父大人来到此地,急中生智,演了这么一出。
俞华霖不好拆卫衡的台,应声退开。
他突然发现,分别四年,卫衡才更像是俞家的儿子,她娘对他处处体贴,他爹每日都会关注他的病情,妹妹就更不必说了,毕竟是枕边人。
他真是处处都不如大将军,当儿子亦是如此。
心塞了。
……
俞静宜毕竟是女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操着云州的口音,容易被欺。
卫衡脸上的疹子退了,开铺子的事提上日程,经过商议,一家人决定依照在云州城的方式,开一间顶着俞家名号的酒肆,再开一间专做药酒生意的心悦楼。
事实上,卫衡也没花多少心思,他与俞静宜乘着从云州一路赶过来的丁香车到自己名下的铺子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