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雅轻轻地说,他不知道走在前边的山梨是否能听见自己的道歉。
是了,自己的备受折磨,是完全、完全没有意义的,是一场纯粹的自以为是。
越前龙雅忽然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在吐出血的瞬间半跪下去,勉强支撑住自己,不要显得过于狼狈。
网球拍应声落地,他多希望山梨不要回头,就算听见声音也不要回头。
但是山梨一听见身后的声响,下意识回头,看见越前龙雅竟然半跪在地上,连他们打网球的最珍视的网球拍都扔在地上,一看就很严重。
山梨脚下顿了顿,然后一溜烟跑了回去,到了越前龙雅面前,她赶紧蹲下,让自己的身位低于越前龙雅,从下往上瞧,想看看越前龙雅的表情。
“越前,你怎么啦?”越前龙雅捂住了脸,她什么都看不明白。
血液从越前龙雅的手指缝中渗出,顺着手腕往下流,在空中断线成一颗颗的血珠,很快就滴落在山梨的手上。
山梨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红,立刻慌了起来,眼泪上涌,她连忙问:“越前,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还能说话吗?”
“不能的话你就摇摇头,好吗?”山梨带着哭腔问他。
别吓她啊,她经不起吓的,这荒郊野岭,冰天雪地的,她很害怕越前龙雅会出什么事儿。
越前龙雅还是一个劲捂住脸闪躲开关切询问的山梨,他心里也充满疑惑,自己为什么突然剧痛、吐血,难道真的伤心到如此地步吗?
越前龙雅不禁心中自问,自己是否就如此容易动情伤心?就为了这么一个毫不把自己记挂在心上的人?
就非要这么自轻自贱吗?
他何曾是这样的人呢?
越前龙雅不想和山梨再多纠缠,他要一个人回到训练营去检查一下身体,希望最好是得了什么病才好。
另一只撑住地,缓缓往上,打算先站起来,脑中剧痛从没有缓和过,甚至越来越剧烈。
山梨也起身,凑近去扶越前龙雅,被一手打开,她余光瞟到被落下的网球拍,迅速把拍子捡了起来,快走几步追上越前龙雅,问他:“你的拍子还在我这儿呢,你难道不要了吗?”
山梨拉住了越前龙雅的衣摆一角,双方行动一滞。
越前龙雅半转身,强忍着那股欲裂的痛意,迅速把自己的衣摆抽出来,再夺过球拍,撇下山梨,大步向前,没两步,就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剧痛之下,他的反应也堪称迅速,同时伸出手来支撑身体,让膝盖只是浅浅落地。
越前龙雅不再捂住自己的嘴,一口鲜血登时被吐了出来,雪地上点点鲜红绽开。
山梨吓了个半死,她就算再不喜欢越前龙雅,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种地方,山梨冲上去,颤抖着去搀扶越前龙雅,越前龙雅硬是反复躲避,山梨直接恼了,直接去捉越前龙雅的手,手指灵巧地溜入越前龙雅的指缝间,像锁和锁扣一样十指紧扣,用巧力化开越前龙雅蛮横的躲避。
山梨勾着脑袋,哄小宝宝一样去哄越前龙雅:“越前君,我们一起回营地看医生吧。”
闻声,越前龙雅缓缓抬起一点角度,用沙哑的嗓音对山梨说:“你不是要走吗...咳!咳!”
山梨抽出一只手来,虚抱着越前龙雅,给他顺气:“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我得把你送去医院”
越前龙雅虚弱着喘气,他已经有种被缓缓掐住脖子的感觉了,实在腾不出手去推开山梨,只断断续续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还要...训练,我自己...能够回营地,那...有医生。”
“不...用...你管。”
“你,回去...”越前龙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极力勉强自己不要阖上眼皮。
“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回营地去找医生。”山梨一听到营地那里有医生,一时喜不自胜,下意识忽视掉“不用你管”这种话。
她的手臂穿过越前龙雅的腋下,好让越前龙雅能够借自己的力站起来,“你克服克服哦,试试能不能站起来,我们慢慢走回去.......我应该、是背不动你的。”
山梨吃力地顶住越前龙雅的身体,这个时候她才懊恼自己平常疏于锻炼,导致四肢力量孱弱,这种危急的情况,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山梨小兔子刨土似的拱了几下,未果,越前龙雅不使劲儿的话,她是完全无法撼动一丁点他的身体的。
山梨急得眼睛通红,她也胸闷气短的,这一晚上,她算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