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钧:“那他们是怎么给你定的罪?”
沈玥:“只是单纯的推演。”
谢长钧:“推演?”
毫无凭证的推演?就算是世界上最敏感最智慧的审判官,也不能只通过推演给一个人定罪,这件事情,在谢长钧眼里,已经离谱到无可救药了。
他不可思议地问了一遍,“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推演?”
沈玥点点头,这件事情过去的太久了,她其实早已经麻木了。
沈玥:“那个秘境很快就消失了,也不能从那里寻找证据,而且秘境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不可能有其他的证人,当时宿雪因为失去灵丹昏迷了许久,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谢长钧又在脑海里将审判台上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像是在自言自语,“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以至于因为这些巧合,而直接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沈玥沉默了一下,“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但我不知道。”
谢长钧:“宿雪是什么时候进入长仙门的?”
沈玥想了一下,“长凌的四个弟子,算上我,都是捡回来的孤儿,宿雪比我晚来两年左右的时间。”
谢长钧怔了一下:“你们四个竟然都是孤儿?”
沈玥点头:“我,沁灵,西周和宿雪都是捡回来的孤儿,长仙门有规定,为了避免牵扯其余门派,掌门的嫡系弟子,必须都是双亲亡故的孤儿。”
此时谢长钧终于听到一件相对正常的事情,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毕竟,后续掌门大多数都是掌门的嫡系弟子,若是和其余门派或者大家族有关系,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他想了一下,既然掌门的四个弟子都是捡回来的,那长凌便没有特殊的理由偏爱宿雪,若是有,也只能和两人在长仙门的表现有关。
而沈玥一向乖的不行,在门派里能惹多大的祸,多不招人待见?且他看那长凌看沈玥的目光,并没有那么厌恶,甚至还带着一丝后悔在里面。
他又在后悔什么?
他又在隐瞒什么?
他静静盯了沈玥那放在一边的包裹几分钟,然后道了句,“知道了。”
沈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讶道,“师父竟然把这些东西也带来了?”
那包裹里有沈玥落在客栈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床破草席子和她手抄的一些书。
谢长钧:“有故人路过,便让他带过来了,我们不一定有机会回海定城,这些东西还是放在身边放心些。”
沈玥点点头,忍不住双手合十,小声道了句,“太好了。”
谢长钧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东西,目光忍不住被那床破草席子吸引。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这草席子,对你很重要?
沈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草席子突然有了兴趣,毕竟他之前也看到过很多次,但也从来没有多问过一次。
此刻,她把席子卷成蛋卷状,将其整整齐齐地立在一边,拍了拍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了,离了它,总觉得怪怪的。”
谢长钧虽然觉得有回答有些牵强,但还是点了点头,本来准备转身离开,一种奇怪的直觉指引他多问了一句:“那这草席子,是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沈玥想了一下:“在我进长仙门之前就跟着我了,怎么了师父?”
谢长钧顿了一下,“你是说,在你入长仙门之前,这席子就陪着你了?”
沈玥眨眨眼:“是呀。”
谢长钧又看了她一眼,黑眸子对上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疑惑道:“你不是说,不记得入长仙门前的事情了吗?那为什么却有草席子这部分的记忆?”
听到谢长钧这话,沈玥也愣了一下。
这样长的时间内,她知道这草席子是从外面带来的,也知道自己关于那部分的记忆丢失了,却从来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好像带着这破草席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丢失记忆的事情,也不奇怪。
沈玥被这矛盾的思想吓了一跳,更让她觉得惊诧的是,若不是谢长钧提起这件事,她这辈子都不会觉得奇怪。
就在她愣住的时候,谢长钧已经先她一步,把那蛋卷铺开了。
自从跟了谢长钧之后,她不用再风餐露宿,自然也用不上这床席子,每次只是在出发之前,才会把它展开全部卷一遍,平日里根本用不上。
这席子两端已经蜷曲到压不平了,中间的韦编已经断了几根,其余的地方也磨损的不成样子,估计是谁看了都想立马扔掉的程度。
简直就是把“破旧”这个词展示的淋漓尽致。
因此此时此刻,沈玥看着谢长钧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拂过那草席子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魔幻了起来。
只见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沉默半晌之后,他才突然问了句:“关于这个草席的来历,你有什么印象吗?”
沈玥摇摇头:“以前风餐露宿的,估计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吧,时间太久远了。”
谢长钧又问:“那你有没有发现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玥愣了一下,一床破草席子,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此时此刻谢长钧的目光太认真了,她不得不回了一句:“……或许,就是夏天比其余的席子更凉快了一些?”
谢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