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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正在下雪,陆启颜带着白银,穿过了一排光秃秃的银杏树干,到一栋别墅门口。
别墅是联排外头带着绿色草坪的院子,白银往院子里一看,发觉环境真是清雅。住在这里一定心情通体舒畅。
陆启颜按了门铃,等待里头的人来开门。
很久没有动静,白银问:“他知道我们要来吗?”
陆启颜说:“当然知道,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他……知道我也要来吗?”白银脸冻得通红垂下头去。
陆启颜看着她瞬间的低眉还红了脸,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答非所问道:“你,怎么脸红了?我的天,你该不是真喜欢上韩维止吧?这还没见到人呢,你就红成这样?”
白银没有回答,因为门终于开了。
韩维止站在屋里,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淡色的服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柔软。
他开了门没有与外头人寒暄,目光也没有停留在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直接自己走进了房间里,重新坐回他的沙发上。
屋子里干干净净,白色打底的装修,温柔缱绻,和韩维止给人的感觉竟是完全不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干净香气,让人闻着心情很好。
白银觉得这个家里一定每天有人定期打扫,否则不可能这么干净。
她站在玄关,觉得自己不应该踩进去,她身上还有雪,害怕他们都落一地,弄脏了他这么白兮兮的家庭。
陆启颜弯腰给她一双拖鞋,“你发什么呆?”像是在提醒她:干活了你还敢给老娘发呆?
白银即刻清醒过来,踩上拖鞋,和陆启颜一起走进这个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有一份吃完的意大利面盘,好像是主人刚吃过晚餐。
陆启颜坐下后挺自在的伸了个懒腰说:“有没有搞错?客人来了连杯水都不倒的?”
韩维止坐在那里,挺拔的身子依靠在椅背,闻言依旧是一动不动,甚至捞起桌上手机看起来。
那意思表现得十分明白:我连话都不想和你多说一句。
陆启颜也没有因此就暴躁,她知道韩维止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他和别人多健谈,但是他是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的,好像以此来提醒她:你不想嫁给我我也未必看得上你。
韩维止由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娶陆启颜,他之所以答应老陆要娶她,只是一个全世界都不得而知的协议。这个协议无关金钱,天知地知老陆知,就连陆启颜自己都不清楚。韩维止更加不可能与她讲。
白银只是陆启颜走投无路之下的一个最后尝试。
她现在已经是破罐破摔了,哪怕牺牲一下白银,她也在所不惜了,反正她会给她金钱补足,这也叫做各取所需不是吗?
“韩维止,我要找你帮个忙。我朋友白银最近学校放假,没有地方住,想在你这里住一个月。”陆启颜直接明了。
韩维止仿佛听到了笑话,抬头看她:“你有病吧?你朋友没地方住就要住我这?我这里是难民收容所?”
这算是韩维止今天第一次讲话,他语气并不好,带着戾气,火药味十足,那是一种决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的坚决态度。
白银一听就知道,陆启颜的计划根本就是没戏了。
这计划原本听着就是多荒唐有多荒唐,谁会答应?
换做自己也不答应,谁会让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住进家里来?除非自己疯了。
陆启颜却也不退缩,有理有据的说:“她真的是没地方住,无父无母好可怜,你就当做是帮我个忙。”
韩维止压低声音给她建议:“你可以给她找一个旅馆,如果没钱我可以叫人给她安排。”
“这在你看来难道是钱的问题吗?”陆启颜故作震撼的站了起来:“这是我考验你的时机!”
韩维止扯了扯嘴角,表情不羁冷傲,一副“你就是有病”的模样。
“韩维止,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每月底是你侄子和包婉聚会的日子,你要是让我不高兴,我就制造点什么,让你侄子哮喘病发。”
陆启颜说完耸耸肩,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但是没办法,她为小孩道歉,阿门。
“当然了,我当然不是这么无耻的人。”陆启颜只是顺口那么一提,让某人明白自己也是个能掌握些什么的人,表面的话说得漂漂亮亮冠冕堂皇的:“我觉得吧,白银既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又有迎娶我的想法,那么我拜托你做这点小事,你是不是不应该拒绝呢?”
韩维止今日是大开了眼界。
他想过有人会无耻,也没想过有人会像陆启颜这样无耻,连个小孩她都不放过,侄儿韩志每个月最期待的就是和包婉见面,她连这个都能拿来做筹码威胁。牛逼!
陆启颜持续没下限:“如果你拒绝了我,那我也可以拒绝你想让你侄子安然无恙的想法,哎,我听说你大哥的腿不是很方便……啧,我主要还是担心你大哥受不了刺激。”
“陆启颜,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耻的人。”韩维止显然是被激怒到了,凌厉的眉都压低了。
他从来不是好说话的人,可是在这之后,他没再开口了。有那么一瞬,他知道自己同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妥协,或许是因为陆启颜拿侄子威胁,也或许是他看到白银颤抖的身体,紧阖的膝盖。
关于她,他有很多的疑问,包括那个微博,包括那幅秦杨发给他并问他是谁的海洋壁画孤独男性,他觉得他有种想掰开她看看她里头装着什么心思的冲动。
陆启颜早就料到他得答应,笑起来:“过奖过奖。”看向白银:“小白银,那就辛苦你,在这边委屈你住一段时间了,有什么衣服要洗的叫保姆洗就可以了,记住,你是我的客人,在我救命恩人的家里暂住一个月,你不是来这里做保姆的哦。”
白银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她觉得自尊有些被碾压,她现在十分不适,她知道自己穷得不配拥有这尊严,但是她还是受伤了。
因为这不知从哪里腾出来的羞耻感。
韩维止站起来,端起那个餐盘,路过她的时候,他由上到下打量她片刻,浑身带着压迫感,问她一句话:“你没自尊的吗?大学白上的吗?父母没教过你做人要自爱吗?知道她把你当成什么吗?”
他的话说得迂回,但是白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你知道陆启颜把你当成来陪我上.床的鸡吗!还是一陪一个月!
白银庆幸他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