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女儿凤英坐在一边嘀咕句公道话:“这回我没觉得婶娘抠,别忘了稀饭哥成亲,娘也只让大哥随了一两。一两对一两,婶娘没对半扣下就挺好了。”
罗伯母一下子炸了庙:“你个妮子是哪头的?他们作为你亲婶娘、亲堂哥都没在你成亲时来给撑场面,你给他们全什么脸面?再说那时候的一两银礼钱和现在的一两是两码事吗?你出去看看,眼下这世道用一两还能买到什么。”
罗俊生也说:“小妹,你懂点儿事,娘这是为谁生气?再着,这不是只咱仨人在唠嗑,又没有当婶娘面前说,你何必为那面打抱不平。”
“不是,哥,我只是觉得婶娘不是托人捎过话,人家是有事,家里在生孩子,现在耕荒地也忙,你们为啥要磕碜一两礼钱,那还想要多少啊?难道一两都不给,你们才高兴?是,那样倒是不用讲究了。”
凤英怕她娘听了伤心,又硬生生憋回心里的其他大实话:
还有这些年,娘和哥不让她和婶娘还有稀饭哥多联系,说是那样做会扎了继父的眼。
说多联系,婶娘那种爱占小便宜的性子,还容易赖上她家上门借钱,供一个读书人很费钱,会让继父膈应。
可眼下稀饭哥是秀才公,继父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说堂哥有可能再上一步成为举人老爷,娘和哥听完,这又着急了,拿她正巧成亲做筏子,说人家不来就是不顾及血缘亲情。
你也不想想,这些年和人家情分处到那了嘛。
本来她婆家人,压根儿不怎么清楚她还有位秀才公堂哥,得,现在全知道了,男人和公婆总打听。
罗俊生突然沉默下来,倒不是为小妹刚才的话,而是想到小妹成亲,堂弟没来。
要知道小时候,堂弟和小妹关系很好。
那么,两家只凭沾了至亲血缘,真的就能修复好关系吗?瞧那日送信时,婶娘说话的态度,差点儿没怼死他。
“娘,继父那面又催您了吗?”
罗伯母也要面对形势逼人强,半点不由人,闻言叹口气:“怎会没问,还不是为了前头留下那儿子。”
罗伯母二嫁男人前头妻子留下的儿子,没什么学问却眼高手低官迷。
以前梁主簿那阵应承过位置,这面银子孝敬上去不少,梁主簿却出了事。那些银钱就打了水飘。可以说,现在这个家表面上看起来还可以,内里其实早就不如外面看起来那么殷实。当家男人还一把岁数,过了年就要六十了,想再多奋斗家业,身体都折腾不起。
至于新来的李知县压根儿靠不上前。不仅说不上话,而且李知县可是位有背景还一言堂的性子,下面的官员各个不敢破例私下允诺,怕回头被撸了官帽。
所以才有了知晓她前面夫君亲侄儿是秀才,眼下还可能成为举人,她现任男人就催促着处好关系。
不过是图一个先下手为强。
她侄儿罗峻熙一旦成为举人老爷,要是再会被外派出去做官,这不就能提携着将人带走了嘛。现成的,还知根知底不用多花银钱。
要是侄儿有个大造化,一旦成为一个县的一二把手,那就更妥了,想想也能猜到,那能安排多少亲戚进衙门?
罗伯母知道,至少大儿子那两位舅哥也是为家里孩子存了这番心思。
所以凤英成亲那日,罗峻熙没到场,肉眼可见的让好些人失了热络劲儿。
罗伯母咬咬牙:“那头不是也生下一对双了?你们婶娘抠,没给咱们这面下奶,我们却不能不知礼。这回你带些重礼上门,你那婶娘只有见钱眼开才成。她见到了好处,没准儿会催促着罗峻熙登门认亲。”
青柳村晒成黑驴蛋罗峻熙:“啊切!”
揉揉鼻子,这是谁在念叨他。
与此同时,杏林村朱兴德也啊切一声:我媳妇想我啦?
二柱子的声音传来,“哥,知县大人找你,让你快些去县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佚名
“知县大人找德子能是啥事儿?”
朱老爷子抱着满山家甜酒,站在左家大门口一脸担忧。
小稻也有点儿惴惴不安。
她主要是心里有鬼,咱家那牛有好些头不是“捡”回来的嘛。
别看已经为心安在县衙含糊着备了案,可是一直没人找上门,这个事情没解决,就像是有个短处在外面露着。
咱家人又不可能敲锣打鼓四处去问:“是谁家丢了牛?”
那样做,你说回头咋解释,就算是实话实说是小妹夫吸引来的,俺们家真不是偷的,谁能信呐!
都容易一生气冤枉咱偷了牛,去县衙告咱。
这是指丢牛者。
没丢的纯看热闹的,还会认为咱家人脑子有病,主动找丢牛人,最后惹一身腥吃了官司。
但左小稻当着老爷子面前没提那茬,老爷子压根儿不知晓牛的事情。
倒是开解道:“爷,快进屋吧,外面大太阳晒,找德子总比找二哥三哥他们强。”
嗯,之前看见官差找上门寻人,朱老爷子腿肚子有点儿抽筋。
以为是朱老二和朱老三偷摸跑回家种地被人发现,要被带走询问,随后再不让干了休回家。那可真真是丢了饭碗。
多亏着官差开口及时,说是找朱兴德,不是找朱老二和朱老三,要不然老爷子就要主动代孙子认错了。
而朱兴德被知县大人找走这件事,附近村庄好些人都知道。
怪就怪在,除了自家人担心怕是不好的事儿,旁人听说后却全是艳羡,即便猜什么的都有。
“啧啧,听说了吗?左家那大女婿都不干捕头了,知县大人有个什么事情还叫他去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