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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游寒村左家第一缕青烟升起时,秀花起身打了哈欠。
眯着眼侧头一瞅,秀花有些意外,小稻竟然还在睡觉。
近日来,有孕的大外孙女带着甜水和她睡一屋。
二丫头小豆不是也怀孕了嘛?是和她小妹睡一屋。
等于是一屋有一个好人跟着,以防这俩肚子有小家伙的,万一有个不舒服之类的。
按理说,别看小稻肚子最大,但是从来不偷懒,比小豆小麦都勤快。
每日她醒来时,小稻早就起来了,还会担心她和甜水冷,先将她们起身会穿到的棉袄棉裤,放在被褥下面捂着。然后再紧忙去灶房,朝连着这屋炕的灶坑里添把新柴,这样的话,睡一宿的炕不会变凉。让她和甜水仍能睡个热乎觉。
可是,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秀花有些担心,从炕上站起来,迈过睡在中间的甜水,蹲下身用手摸摸大外孙女的额头。
不知咋想的,老太太摸完额头,又探探鼻息。
发现好好的,啥事儿没有,头不疼脑补热。
心里一松,看来这是身子重了,犯懒呢。
秀花就没当回事儿。
按照往常,只要早饭没好,秀花就会搂着甜水再睡个回笼觉。
但是见到大外孙女没起身,她就起身了,将小稻连同曾孙女放在一边的棉袄棉裤,塞到自己褥子下面捂着。关门也是静悄悄的。
秀花难得起这么早。
来到灶房,发现白玉兰已经开始做饭了,她伸把手。
白玉兰没看到小稻,也没当回事儿。都当作小稻身体沉了,也该犯犯懒了。
但是当甜水也睡自然醒时,小稻还昏睡着,秀花进屋一边给曾孙女套棉裤,一边担心起来。
“稻啊,稻?能听见外婆说话不?”
秀花没想到,左小稻起来第一件事是难得的发脾气:“外婆,别叫我,让我再睡一会儿,正关键时候,您扒拉我干啥。都不要叫我。”
声音比往常稍显刺耳。
总是温和的性格,冷不丁的这一嗓子,真给秀花吓一跳。
秀花眼睁睁看到小稻噗通一声又躺下了,小稻嘴唇还有点儿哆嗦着念念有词:“快睡快睡。”
秀花将甜水打发走了,今日上午本该兑料酿酒都有点儿没心思了,她就坐在炕边皱眉守着。
而左小稻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终于在梦里搞明白了朱兴德犯的是啥事儿。
那个县衙比永甸县县衙规模小点儿,知县大人是个老头子。
一大早上起身就审她男人。
左小稻在梦里也见到了小妹夫罗峻熙。
罗峻熙一顿举例说明那座山雪崩不是偶然,之前路过就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接着又剖析她男人和二柱子是听了他这位童生随口的话才铤而走险。
剖析她男人是秉承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不想见死不救,再加上虽然是骗人了,却做的是实实在在的救人命的大好事,万望知县大人明察。
左小稻看到那个叫做高寒村的村长带着部分村民,也跪地替她男人请求。
但是,这也是她着急的原因。
她被外婆晃悠醒那阵,她男人朱兴德和二柱子正被抽鞭子。
当地知县大人说,甭管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抹掉扮作官吏的错误,一码是一码。
就这样,她男人和二柱子虽然没被五花大绑,却被抽了五鞭子。
小稻在梦里哭啊,她错过了鞭打声,再入梦就是抽完了。小妹夫正扶着朱兴德离开县衙。
现实里,秀花不得不再次扒拉醒小稻,再让这么睡下去要哭岔气了。
“到底怎的啦?”
当秀花听小稻讲述完梦里的事情,她半张着嘴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咋这么能瞎编呢,梦里居然能编的这么匀乎。一个小故事套一个小插曲的。
小稻说:“外婆,我能感觉到,那些不是假的。你忘了,甜水她爹就是做梦,每次梦见的事情都发生。而这回,我觉得我俩现在是连在一起了。”
沈秀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彻底消化了玄之又玄的时间。
她不但没害怕,而且还劝慰道:
“别着急,你离这么远又能如何。虽然我也很担心,但是细想想五鞭子不算啥搭事儿,他们会买些好药抹上。
我倒觉得当场打完被放走,备不住就是人家当地知县在网开一面呢。
你想啊,要是一直关着,即便咱这头求到县衙李知县那里,那得啥时候?应是知晓要给将军府送酒,更是明白咱德子做的是好事儿,才象征性惩罚几鞭子。”
“可是,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