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峻熙此时到家,他一瞧人手够用,村里好些人热心肠跑来帮忙,他就没伸手搬运粮食。
罗峻熙一股风刮进屋,又一股风刮出来,问正在忙乎的秀花:“外婆,我媳妇呢。”
“你媳妇在那个院煮猪食呢,应该是快要忙完了。”
当秀花歇气时,看到的就是罗峻熙扯着小麦的胳膊要进屋。
小外孙女脸蛋红扑扑的,说着手上脏,快撒开。
小外孙女婿说:“我媳妇才不脏呢。”
小麦大概是发现她在瞧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要甩掉小外孙女婿的手。
但小外孙女婿的手哪里是那么好甩掉的,劲儿大着呢。
秀花心想,那个罗峻熙明显比以前脸皮厚了,半挡住小麦的身子,还凑近不知嘀咕了几句啥,眉开眼笑的,眼神里透着坏,小麦的脸当即就变的更红了,然后那俩人就无视门里门外一院子人,小麦的裙角被罗峻熙拉拽着在跑动间掀开,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秀花情不自禁笑了,自言自语道:“哎呦,啧啧,这可真是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能等。”
年轻可真好。
啥事儿都积极。
不提发现了这黏糊糊的一幕的秀花火眼金睛,就连没见到这一幕的朱兴德,也极为心里有数。
为配合小妹夫,咱得赶紧试试还好不好使呀,那可叫动过刀,朱兴德为此打算在家住两天再走。
即便那订单子上写着,尽快运酒。
朱兴德寻思着,既然没有限定具体日子抵达,再尽快也不差这两天了。
小妹夫太不容易了。
放心,等赶明儿让满山换班回来的,他也会如此人性化处理,他不是那种偏心的人。
粮食卸下来后,朱兴德拿着单子,左撇子背着银钱袋子出现在运粮队伍前。
运粮食的车马是雇来的,需要给人家付短途银钱。
县城来的拉脚队伍,本来随着越走越偏,说实在的,别看自己没钱,却在心里还有点儿瞧不起这偏远山区的乡下人呢。
尤其是发现村里人望着他们的眼神,带着羡慕。
所以一点儿不影响他们做为城里人的小小优越感。
却不想,左撇子忽然以这种形象出场,半麻袋铜板和散银就这么背了出来。
朱兴德念道:“王二博,三两。”
王二博出列,左撇子从袋子里拿钱递了过去。
“孙老蛮,二两七十文。”
发到后面,左撇子有点儿不好意思道:“没有银子了,全是铜板,沉实了一些。”
直到这伙人牵着车辆离开游寒村,他们还在唏嘘两句呢:“难怪偷那左家。”
这哪里像是乡下人的气势,明明脸上挂着最淳朴憨厚的笑容,给钱的洒脱动作却很刺激人。
不偷他家偷谁呀……
以上的唏嘘,也不知左撇子听到会作何感想。
不过,他此时倒是知道村里人知晓给军队运酒的想法。
全村都炸营了。
老左家现在真是牛逼了,村里出现的刺激事,基本上全是左撇子家的事情。
左里正眼冒精光问朱兴德:“是李知县给牵的线?”
“对。”
“说没说,要是喝惯了,还会不会常年订酒?”
朱兴德没说的那么绝对,稍稍低调地回答道:“听说是已经尝过了咱家的酒才来的订单。所以要是不出啥大意外的话,除非咱家酒变了味道,应是还会定吧。谁知道了呢,也要看俺们送酒时,和人家咋相处咋唠嗑了,到时候看情况吧。反正单子上写的这些坛子,听李知县那面传的话是指定送去就留下。”
左撇子也在回答村里人的问话。毕竟只他大女婿一张嘴回答不过来。
左撇子更谦虚:“小试牛刀,小试。”
左家八爷爷激动的不行,扯脖子喊话喊的都咳嗽了说道:“一次性要买那么多坛子,还叫小试?那要是大试试得需要买多少车啊。”
这话惹得大伙的议论声更大了。
同时,好些妇人心里火热,心想:老左家的酒运的越远越好,这样她们给家里小子的棉袄才不会白准备。
快着吧,瞧这样真要出发了。
没听见撇子那大女婿正在回答里正叔嘛,说是明天就集合十里八村的所有车辆,后个就叫人装车准备出发。军队的订单不能耽搁。
游寒村有几家能置办的牲口车的人家很后悔,早知晓一咬牙一跺脚添置车辆租借给左家好了,慢慢的,备不住多运几趟,车的本钱就能回来了。
就因为舍不得花钱买车啊,现在等于错过了大好机会。
能猜到,左撇子家要是真能朝外运出几个大单子酒,估计慢慢的就不会租车了,人家又不傻,也会寻思成本问题,指定会多多添置骡马。
那到时还有他们啥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