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我琢磨能比镇上、比县里好卖吧。
那叫越大的城池,这些乱七八糟的山货应是越值钱。”
白玉兰说:“是吗?”咱以前都没往那上面想过。
朱兴德点头道:
“那可不。
我听人讲,府城连卖柴火都比旁的地方好卖。
府城的人,那才叫真正的城里人,他们哪里有空去砍柴、去采蘑菇。
倒是在咱镇上,不是只寒山一座山,还有那么多树林子。
镇上的人,说句实在话,真区别不出来城里乡下的,我看和咱们村里人过的日子差不离儿。
一年到头种地,采蘑菇,想办法弄山榛子,养猪喂鸭的。
您想啊,镇上家家都有的东西,咱们村民再弄到镇上去卖,那能卖的值钱就怪了。倒是府城敢吆喝出好价。”
所以,朱兴德才动了挣差价的心思。
以前,村里人倒动到镇上,一斤干蘑才卖几个铜板啊?
回头,村里人曾经在镇上卖多少银钱,他就给多少。
至于他到底在府城卖多少银钱,那就不归村里人操心了。
咋?这事儿办下来,他可一点儿也不亏心,纯粹做了好人好事好嘛。
要知道,眼下是采蘑菇的季节,你当在镇上就那么好卖?人家能自个家采到的,谁会花钱买。
而他,帮着村民拉走干蘑,不用村里人费劲巴力出门,坐在家炕头就能挣钱,还要帮着操心给倒动出去,回头还不得挣点吆喝钱?咱总不能给村里人白干活吧,都啥年月了,谁还能实报实销是怎的。
就连胖骡都要辛苦费的好不好。
要多喂一些豆饼子,要不然它才不会帮忙拉干蘑。
朱兴德和白玉兰继续分析道:
“另外,娘,我也不只是为挣钱。
主要是干蘑那东西晒透透的,不压秤,往车上一摞,能绑在酒坛子上面盖着。
正好免得拉酒进城,太打眼。
有了干蘑做遮挡,想瞒进城检查的官差虽然瞒不住,但是我寻思,赶路歇歇脚啦,停道边坐下喝口水了,瞒路人还是没问题的。
卖酒,很容易被坏人盯上。酒值钱呀。
卖个破蘑菇,人家坏人就会想,费劲偷咱一回都犯不上。”
白玉兰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个用途:“干的对,那就这么办了。德子,咱家不指望挣干蘑钱,我就寻思你们一路上别出事比啥都强。”
做丈母娘的,急忙又去灶房端新蒸出来的干粮,让再多吃点儿。
她给别人几块发糕都算计来算计去,给自家孩子却紧着劝:“再吃点儿,要到半夜呢,这稀软的干粮不顶饿。再吃两个,啊?”
朱兴德摆手:“不啦,娘,吃饱饱的啦,再吃就是浪费粮食。我去看看后院猪圈儿,隔断整完没。这叮咣的,我小妹夫今儿都没法念书了吧。”
……
朱兴德还在这里,操心完猪圈儿的建设,又去叮嘱罗峻熙用棉花塞耳朵看书呢。
却不知,徐三面前跪着几个人,正在聊他。
“此人叫朱兴德?”
“是,大人,他是杏林村朱家的。不过,最近都在游寒村他老丈人家待着。他老丈人姓左,外人称左撇子,因为写字吃饭用左手。就这个人,朱兴德,是小人能想到的,最近和我王哥最不对付的人。”
“你是说,王赖子还有可能是他杀的?”
徐三这话,将下方跪着的人吓一跳。
心想:你这不是给我设陷阱呢嘛。
你只问,王赖子最近和谁不对付,他才答朱兴德。谁说朱兴德杀人啦。
别回头德哥听说了,再报复他。
别看德哥那人仁义,但德哥有时候挺手狠的。
你想啊,要是没有两下子,能挣那么点儿辛苦银钱,却在赌场老阎心里和王赖子平起平坐吗?
听说,即使德哥不干啦,赌场老阎也没有不高兴,倒是笑着说:
“算啦,早就有苗头,随他去。也不用弄他。朱兴德那人,即使不干了也不会坏咱们,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心眼子。他如若在外面听到什么消息,倒是会念旧情很可能给咱们传个口信。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垛墙。我赌赌,看看那小子这回走正路了,将来能不能是个人物。”
你看,这就是朱兴德的过人之处。
而且连他这种在王赖子手底下混的,日日听王赖子骂朱兴德的人,当听说朱兴德又拉拔哪个没娘的兄弟了,嘴上不叫德哥,还跟着王赖子喊打喊杀的,但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丝触动。
下面跪着的小兄弟,急忙摆手,帮朱兴德说好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