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老实巴交的在听左里正和官差们掰扯:
“不可能藏在寒山上,半山腰那几家你们也查看了,那几家猎户要是没见到就不存在朝上爬。这山陡啊,野兽更是不计其数,多少人上去就下不来。要我说,很有可能连夜去了镇里,镇上最起码有吃有喝,山上有啥啊?他去给野兽送吃的吗。再着,昨夜还下大雨,天黑沉沉的,他朝山顶上爬会一个不注意就从峭壁上掉下来。”
左里正:你们可千万别派人搜山,我家偷种的那一大片玉米,老大一片了,苞米杆子还没收拾利索。一旦搜山,就会发现有人偷种。
而站在观看人群里的小稻,心里正在合计着:
她男人可是偷过王赖子家钱,这么多天过去了,应是查不出来脚印了。
一定是这样的,查不出来。
还有小妹和小妹夫。
她一会儿赶紧再抽空嘱咐嘱咐这俩,死活不能露出他们曾去过大王村。
想到这,小稻挤上前,一把攥住小妹的手。
心想,等会儿要再再嘱咐一遍小妹。
最近任何打人眼的事儿都不能干,连个鸡蛋也不要白捡,喂自家鸡和猪都要小心些,不准和鸡鸭鹅狗猫说话。
大王村打架那日,鸡飞狗跳过,官差一定问过当日发生了什么,那咱家就要藏着些。
小稻心里有了章程,面上看起来就自然多了,像是才想起来要回答外婆的话,扭头道:“外婆,甜水她爹不认识哑巴。他怎么可能谁都认识。反正我没听他提起过。”
秀花自然相信。
毕竟她家德子那张嘴,嘚嘚嘚个不停,甜水就随了她爹,一张小嘴从早到晚叭叭叭,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哑巴熟识。也没话聊不是?
而围观的村民们,望着官差们和那九人的背影,以及王赖子和王赖子媳妇被抬着的尸体,此时大多数人想的是:
作吧,王赖子终于作到头了,让人杀了吧。
还是两口子被杀。剩俩孩子往后可如何是好。
要不说呢,做人善良点,别逞凶斗狠,别欺男霸女的,瞎嘚瑟啥呀,早晚会碰上碴子。
毕竟,你就算再牛逼也只有一条命,你个肉身扛不过菜刀的砍杀,看看,真就让人干了吧。
而且,村民们咋觉得这么没有天理呢。
王赖子死,谁杀的去绑谁,是不是该是这么个道理?
怎么变成自家媳妇被王赖子玷污,只打过架也要被绑走呢。
怎么看怎么像是,把人家媳妇祸害了,眼下王赖子死了,抓不到哑巴,还要把杀人的罪名安到这几人身上。
——
这一日,各村都无心干活。
朱家大房三兄弟去周家庄谈兰草和离的事儿,也愣是没起太大波澜。
三兄弟进屋就说:你周家给写和离书。
周福安虽然很不想和离,他舍不得兰草,但是被他娘和亲属们念叨着:快快,快写,一想起王赖子就闹心,以免接着和她过日子心里也膈应。
周福安只能抱着头,唉声叹气一下就将手印按了。
朱家三兄弟还是抓着这句话的错处,才好意思大声嚷嚷起来。
要不然这个村太寂静了,周家也太安静。他们扯脖子喊会略显突兀。
朱家三兄弟赶紧逮住这个机会质问,你说谁膈应人呢,你再说一句我妹子和王赖子有染的?俺们撕了你周家人的嘴。
吓的周福安的老娘急忙摆手说:“你听错了,没和王赖子。是我胡说的,我这张破嘴,”周福安的老娘说到这,还故意轻轻扇一下自己脸,然后才继续道:“和谁都没关系,就是过不下去了。”
朱家三兄弟:“……”
不管,要按计划行事。
朱老三拿出事先预备好的擀面杖和盆,走到大门口扯脖子开骂。
骂的左邻右舍、路上的村民,确实有驻足听了几耳朵。
朱老三骂,他朱家姑娘和离了,是周福安窝囊,和这种男人过不下去,周家老娘不慈,祸害儿媳妇。
他朱家姑娘宁可去嫁那种穷的叮当乱响、但有碗稀粥舍得给他们妹子喝大半碗粥的顶天立地二手男,也不和这种八个屁蹦不出一个响,媳妇想吃点儿啥,还要先去问问娘的窝囊货过日子。
知道了,知道了。
周家庄的村民们听到后来,竟然感觉提不起新鲜劲儿。
一方面是周母那人确实不咋招,周家的几个儿子全都拿娘当宝,当媳妇和孩子是草。又不是相处一天两天,他们早就有所耳闻。
另一面提不起太大兴趣讨论,是因为你和离的事,甭管多管热闹,你也赶不上大王村杀人的热度啊。
都在忙着唏嘘讨论那件事儿呢。
毕竟那叫带走九个人,去掉哑巴娘、哑巴媳妇还有发现偷人的狗剩子,剩下被抓走的六人涉及到两个村,涉及到媳妇们全是被王赖子污糟过。
朱老三在大门口骂了一会儿,后来都没有人听他骂了,他只能重新返回周家呵道:“我妹子当初陪嫁的粮食,拿来。”
周母给拿了。
“我妹子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