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陪同朱兴德一起去别家再收粮。
他要亲自把关粮食好坏,更要帮着说说一定要卖给左家。
因为朱兴德那娃讲的话少了一点,那就是:凭啥不卖左家?没有左家,咱能收上来这些好粮?就城里赶明真的涨两文又如何。做人别掉钱眼里。
他还要做中间人,看谁过后敢这事儿那事儿的。
朱兴德跟着里正五爷爷离开后。
里正五爷爷的几位儿子占在堂屋门口,望着淅淅沥沥的雨互相安慰道:
“爹自来为撇子家着想,这不嘛,就帮着给操心,那叫同样姓左。”
“就是,撇子家酒摊子真要整起来了,咱老左家就会又出一大家子能耐人。爹常说,家族兴旺,绝对不是一家两家的事儿,是一个姓氏,是出门在外,我们都姓左。”
“撇子家确实有要兴旺的迹象,你看,接二连三的喜事。早先爹就说过,让咱们几个和撇子当亲兄弟那么处。这次大雨,我也真看出撇子那人是真实在,三五次登咱家门。咱们都听烦了,他还扒着咱家大门说尽快收粮。”
嗯嗯,是这样的。
所以爹才给撇子家挑柴火累倒,才没眨眼就卖粮,且卖完自家的,病还没好利索又顶雨陪同朱兴德去别人家帮忙给张罗,并没有别的原因。
就是大义,就是两好合一好,一定是这样的。
而这面,朱兴德在里正五爷爷的陪同下,进行的更是极为顺利。
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朱兴德专挑这几家家境殷实的买老菊花。
在村里,破花不当吃喝的哪里有花钱买的,要是啥都花钱买不用过日子了。
可是,他就买。
家里制酒需要这个。
他还能将这几家的奶奶、大娘、婶子哄的高兴,让这几家的妇人孩子用平日里采的花换来银钱,双方都高兴,互相念着好,何乐而不为。
朱兴德出院子时,特意看眼这几家的骡子。
这几家有的已经有骡车了,有的是趁下雨这两天没事干,看那样是在搭棚子,属于有想法很有可能置办骡车的人家。
可见,朱兴德已经走一步看三步。
朱兴德惦记着,酒终究要运出去卖。
先和这几家大娘婶子打好关系,咱倒不是想白用。那不可能用点老菊花的钱就白用人家牲口车。
但关系处好一些,将来骡车早一天晚一天的回来,车板子磕了碰了,被什么事儿耽搁了,是不是也好说话啊?
……
朱兴德和六子赶车,买完制酒的精粮,将里正五爷爷重新送回家。
六子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呢,没想到朱兴德让他赶车再走两家。
去村里木匠和石匠家。
事实上,谈不上“匠”,就是会那个手艺,平日里务农,闲下来挣个手艺钱。
“哥,你不是说咱家买差不多了吗,怎还要去买糟粕粮?”
“没事儿,你赶车吧,那两家我特意问五爷了,淹的不重,没多少长芽子的,你想多买人家还没有呢。咱意思意思收点儿就成。”
意思意思买些,就能让人很高兴。
高兴就能给咱加急且用心地干活。
朱兴德在木匠家低价订了八个小的天锅木甑,两个特大号的木甑。
或许有人会问,家里才开始制酒,一坛子还没卖呢,就要订这么多制酒天锅吗?
朱兴德:是的,心要野。
他相信外婆,他相信神仙水,他更相信自己,到时头拱地也会想办法将酒卖出去。
且没有退路了,已经为买精粮花那么多银钱,眨眼间全村也全都知道家里要卖酒了。
所以家伙什一定要齐,在需要出更多更多的酒时,不会为缺少家伙什着急。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叫马都置了,还差鞍子钱吗?能出大量的酒液才最重要。
除了要订做木甑,朱兴德又指着自己骡车,让木匠给量骡车做木架。
“做那种放这么大坛子的架子。”
朱兴德抱起木匠家的一个咸菜坛子展示说道:“别一路赶车,坛子晃晃哟哟,要正好能卡住它们。不过也要留一点儿点儿空隙,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我要在坛子周围塞点儿稻草。”
塞多少呢。
塞这一大把,朱兴德放下坛子,从装钱的兜里掏出一大把稻草,木匠都看傻眼了。本以为朱兴德那兜里全是钱呢,没想到还有一把稻草。
朱兴德会意一笑:在家试过,用这些稻草正好。
朱兴德不知道啥叫减震,但他以前看过别人那么办。放点儿稻草,用木架卡住坛子,一个隔断一个隔断的,路上赶车能放心些。
离开木匠家,朱兴德打着秀花的油纸伞坐在骡车上,又跑趟石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