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利索地背起朱老爷子进屋,安顿好,无视伯母装老好人,在祖父那屋给村里辈分大的人泡茶,又默默地出来。
朱兴德装作看不着村里人指指点点他的发型,也装作听不见村里人在议论他岳父家被野猪拱啦。
早猜得到的事儿。
不过,在朱兴德扛起岳母给准备的粮食打算进院时,等等,他听到了什么。
朱兴德站住脚,看向几位说着说着憋不住笑的老大娘。
“您说的,是我老丈人和我老丈母娘?”
大娘拍下大腿笑道:“那可不。你不知晓吗德子,你那岳父岳母今儿来帮你浇地来着,哎呀,大概是累坏啦,躺在大树下面睡着,哈哈,抱一起醒过来的。”
朱兴德:“……”
好吧,据说岳父将岳母的胳膊都嗦啦青了,他猜测岳父可能是在做梦啃猪蹄。
朱兴德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那有啥的,又不是嗦别人媳妇。
这要是小稻回来,听说这事儿,或许脸能红上一红。
大门外,人群还没散开,就听到朱兴德在灶房里高声道:“谁干的!”
门外要走的村民又停下脚步。
在堂屋端茶倒水,给朱老爷子铺褥子的几位堂嫂,眼神闪了闪。
大堂哥朱兴昌急忙跑出来:“德子,别吵吵,祖父可不知晓咱们分家,你别哪句火大说露馅儿,祖父会被再气犯病的。你不也说了嘛?能多瞒一日算一日。”
朱兴德拧眉望着大堂哥,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可见气愤程度:
“你们就是打量我不想告诉祖父分家,才拿我的粮食可劲儿祸害是不是?你们要是真怕祖父被气犯病,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朱家伯母来到灶房,理智气壮道:“干啥呀德子,你别太过分了,才到家就作妖。屋里有客,门外也没散,给老朱家快留点儿脸吧。”
朱兴德最膈应他伯母反咬一口这股劲儿,干的全是不要脸的事儿。
又是长辈,打不得骂不得,爷倒下了,口不能言,连个震住伯母的人都没有。
他要是说多了,伯母定会甩过来一句:“分没分家,我是你长辈,真吃你点儿粮咋的啦。”
是啊,尤其是他还惦记着,等会儿想拿这句话堵住大房的嘴,分没分家,爷是长辈,你们也得搭把手伺候。
朱兴德眯眼,行,都以为他没招是吧。
“你干啥去!”朱家伯母脸色一变。
朱兴德直奔堂屋,“里正叔,宋爷爷,能麻烦你们几位出来一趟吗?”
“啥事儿啊。”
朱兴德将人领到灶房:
“我家丢东西了。
才分的家,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您几位也知晓。
您再看,眼下,细面、油、鸡蛋这都不对劲儿。
别说是我吃的,这回我的发型就能给我作证,十里八村全能作证,我老丈人家昨儿进野猪啦,我在那里。”
杏林村里正望着那少了半袋子的白面,那颗是细面,还是半袋子,那还有啥不明白的。
看向站一边眼神躲闪的朱家伯母:“你们这是干的啥事儿,吃冤家呐!”
“我……”朱家伯母万万也没想到大德子敢来这一出。
她之前始终认为,侄儿发现了,生气也只能生闷气。要知晓德子以前是非常要脸面的人,从不会拿朱家的事去和任何人说嘴。
村里几位岁数大的长辈,是看着朱家伯母紧皱眉头。
他们更生气于朱老爷子才到家,这小心思就不断,各种作妖。
宋老爷子干脆不给朱家伯母留脸面:“痛快还喽。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妇人,对待一个你看着长大的、无父无母的侄儿,这侄儿往后还要养长辈,你能像吃冤家似的。你这是心里有多恨他啊!”
门外都有人影影绰绰听到这话。
就有妇人在议论:
“听说没?老朱家分家啦,那位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啦。老人甩给大德子,没看都是大德子去镇上接回来的嘛。今儿晌午,我听人说朱家大房还吃的韭菜盒子,那才香呢。备不住是趁德子不在家,用的德子分的粮食。”
“那难怪香,用别人的细面和鸡蛋能不香嘛。你说那位朱老爷子能不能知晓分家的事?日子久了,分家代表着分开吃,又不傻,就算没人到跟前儿说,也能猜到吧。”
“猜不猜到也不能说话。那老爷子人精一样,搞不好眼下躺炕上就能觉出不对劲儿。”
与此同时,院里里,朱家伯母抹上了眼泪,想喊:“我不活啦。”
里正看到她一哭二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德子特意给咱大伙叫到灶房来,你嗷的一嗓子哭嚎,是恨不得让老爷子气死是不是。
即便真打算把分家这事捅开,也容老爷子歇口气儿吧。
“闭嘴,再敢闹,随我去大门口,让全村人听听你干的好事。”
大伯母立即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