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的大伯母,从公爹出事后一直没怎么吭声,始终让三位儿媳妇打头阵,最好闹到趁此分家。此时却再坐不住,腾的一下站起身。
在她看来,疯的不是侄子朱兴德,是德子那婆娘,敢打男人?
小稻的三位堂嫂也懵的不行。
自小到大,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只听说过汉子打婆娘,从没听过女人家敢打爷们的。
而更让大伙震惊的是,高高大大的朱兴德,竟然被这一巴掌甩的哐当倒地,那手里还紧紧攥着菜刀呢。
几位堂嫂惊的:“啊啊啊”,一顿跳脚,向后躲避惊叫。
大伯母看一眼侄儿,看一眼左小稻,艰涩的咽口吐沫。
三堂哥又是摇晃又是扒朱兴德的眼皮,咋叫也不醒,僵着脖子仰头看向弟妹。眼里充满无法置信,似在说:“这是你干的?”
二堂哥瞪圆眼睛死死盯着左小稻的手。
弟妹不会是大力水手吧。
大堂哥上前检查一番堂弟,吭哧了好一会儿,总结陈词:“四弟妹,给四、四弟打的晕死过去啦。”
此时,行凶者小稻也懵得厉害。
她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还在颤抖。
脑里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如若倒下的不是她男人,她定会认为这是在讹人啊。
明明没有多少力气,怎么可能会打晕。
她男人那么大个子,咋一碰就倒?
白玉兰就是在这时赶到的。
她从满屋子人里挤进来,一眼看过去差些哭出声。
大女婿咋也人事不省。
她几位女婿这是咋的啦。
白玉兰冰冻的心,颤抖的手,指着泼水都不醒的大姑爷,颤声问大闺女:“你男人也掉过壕沟?”
朱兴德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第五章 大梦一场的朱兴德先生
朱兴德犹如重启。
在梦里,也是先发生了他爷这事儿。
起头原因是,他堂妹兰草和王赖子钻苞米地。
平日里,真不知晓俩人有那种关系。
赶巧了,朱兴德有场赌局需要他看守,地点定的挺远。
他抄近路赶往小周庄时,听见地里有动静。
蹑手蹑脚过去一瞧,当即气的鼻孔冒烟。
本来以为是别人家的热闹,或者是两口子一边掰苞米一边打野战,他心里还嘿嘿寻思,谁家的?玩的挺野啊,万万也没想到,当事人是自个堂妹。
堂妹兰草,那衣裳乱七八糟。
王赖子顶着一张麻子脸,压在堂妹身上挺激动,一张臭嘴不住提醒,让堂妹张嘴回应。
兰草的夫君是小周庄的周福安,小两口才成家没两年。
那王赖子又不是兰草的夫君,俩人却那样,朱兴德第一反应堂妹是被强迫的。
王赖子你个臭不要脸,地痞流氓敢流氓到他老朱家人头上。
朱兴德这人在家一向“装孙子”,不为别的,为他爷。和家里人多一句少一句的当作吃亏是福。
但外面人,要是敢欺负他老朱家,整死你。
所以想也没想,拽起王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即揍的王赖子鼻口穿血,牙齿干掉两颗,屁滚尿流提裤子跑了。
可是打完,朱兴德并没有感到痛快,倒是更憋闷。
堂妹跪在他面前哭求,“四哥,求求你啦,别告诉别人。是我不检点。我不该落单上山采蘑菇,让王赖子趁此占了便宜。打那之后,我要是不应王赖子,他说会告诉我男人我身上的痦子,我男人定会休了我,我不想被休啊。到时娘家回不去,嫂子们也不会容我这种败了名声的弃妇,我还会连累侄女们。”
朱兴德一听,合着这回钻苞米地还不是第一次。
听那意思,堂妹自从被王赖子捏了把柄,俩人经常约着出来。
在梦里,朱兴德又重复一遍劝堂妹的话。
比如,训斥兰草:
“你个糊涂虫,第一次出事就该和周福安坦白你是被强迫的,落单采蘑菇咋能是错?周福安要是个真汉子,他该怨的不是你,而是去弄死王赖子。”
这话,堂妹根本听不进去,就知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