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堆砌成墙,包裹的是蔡莞那颗近乎失重的心。
而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像是给两人的关系破出了一个口子,她在拼命地往里面倒话,像是在掩饰着情绪,却也是在抓住这份快要消失勇气。
她在想,要把话说清楚。
可在输入栏打出“跨年夜”三个字时,却还是迟疑了。
她想起那个站在医院门口,夜色里形单影只的清瘦背影,想起他站在对门屋子,抬起眼望向她时眼底的黯淡落寞,想起……他好像只有一个人。
跨年*t夜这样热闹的日子,他只有一个人的话……
男人掌心的手机再次无声振动,把人从迷思中拉回来。
指尖触到她的文字,似乎有种面对面对话的感觉。
他听到,她在用她的声音告诉他:
跨年夜的话,我其实没有多喜欢吃火锅,也不太喜欢人那么多的中心广场,烟花、倒计时,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吸引力,还有我已经二十二岁了,真的不太需要别人送来送去。
这是在拒绝他?
短暂的几秒。
睡不醒的蔡:还是在学校吧。
许:嗯?
睡不醒的蔡:你还是来学校一起跨年吧。
小姑娘的论调急转直下。
这原本应该是件应该让人庆幸的事,可此时,屏幕那头男人的情绪却不是太好,像是有什么在隐隐作祟。
他顺着她的话问:不会觉得学校过无聊?
睡不醒的蔡;还行。
许:那想吃什么?
睡不醒的蔡:没想好。
许:那想玩什么?
睡不醒的蔡:没想好。
许:不喜欢人那么多的中心广场,不喜欢烟花、也不喜欢倒计时,那想怎么跨这个年?
睡不醒的蔡:没想好。
还真……挺冷漠的小姑娘。
许柏成看笑了,唇瓣浅浅地勾起来,真实的笑意却始终没有几分,也还是没能冲散那种压不住烦躁感——
因为她说,那天在医院,她听到他说的话。
因为他今晚不经意瞥见,有人在手机那头问她,“学姐,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喜欢的人?”
还是因为,她在吃面时毫无缘由骂他的那句:“乱搞男女关系”。
所有的,全都汇成了此时脑海中小姑娘抽噎一路的画面。
他当时没敢问她为什么会哭成那样,这会却有了强烈的、无法忽视的预感。
她喜欢的那个人,可能是他。
说不上情绪是怎样的。
因为眼前一帧帧闪过的全是她哭得满脸都是泪痕的样子。
从病房外回来,那时的她红了眼眶,穿行在沸腾的祝福声中,那时的她落了第一颗泪珠,再然后,剩余的路几乎全是哭着走完的。
他把她推到自己面前,是希望小姑娘哭得能更自如些;他在她快断掉眼泪时,给她递纸巾,是希望小姑娘别再难过下去;特地挑选的温牛奶,更是想让她心里好受点。
他做了想做的一切,却始终都不知道,那个把她弄哭的人,就是自己。
他自以为是的退后,却还是成了弄巧成拙。
如果真的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好半晌,那头的手机屏幕上才出现了他的字眼。
对这个小姑娘,其实想问的问题不少,想说的话也很多,可是在这个关口,似乎没有一句出口是容易的。
最后,百般斟酌,只说了最想说的,也是他当下,最轻易就能为她实现的承诺——
许:没事。
许:没想好也没事。
反正,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替你开始*t好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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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末尾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真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