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话,摆明了就是在暗示人有关昨天的对话,她被噎到,条件反射道:“不是。”
可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前后矛盾之处。
她又赶在对面那人再开口前,替自己打圆场:“虽然不是急事,但你也最好快点。”
电话那头的人收了笑意,没再调侃,应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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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莞在街边拐角处,找了家咖*t啡店,把地址用短信发送给许柏成。
她给自己点了杯咖啡,见缝插针地,从包里掏出高数课本。
摊开,上面有陈教授昨天上课布置的作业,第一章课后的题目全部完成。
坐的位置正好邻窗,落日余晖洒照进来,在她的课本上落上大片光影。
蔡莞把下巴磕在桌子上,慵懒地趴在那写题,她找了张纸巾,在上头写草稿。
也许是暖阳洒在身上太过舒服,又也许是高数题目催人犯困,她写了十几分钟,意识开始模糊,视野也越发混沌。
而后,眼前一黑,握着笔杆,进入了梦乡。
就像是中了魔,眼前渐渐恢复光亮,而后看够被看到的,就只剩下挂在教授墙壁上的倒计时,讲台上恨铁不成钢的数学老师,还有眼底,握在手上的,画着密密麻麻叉的数学题。
这是高三的最后一个月。
那时候她的数学成绩还是不理想,一模数学单排全年级倒数,二模主动要求爸妈带她去名师班补习,昏天暗日地补,废寝忘食地补,全年级单排进步两百多名,可离她理想的院笑还是不够……
于是继续补,补到爸妈送她去补习的途中都不想浪费时间拿着卷子在做,补到一个星期瘦了五斤,补到课间跑操结束,没喘过去来,被送进医务室,补到有些题还是一知半解,可只要机械地套上公式,就能得到正确答案,也补到,三模成绩终于堪堪达到预期目标……
也毫不意外地,高考前一周,她失眠了。
坐进考场的那刻,就连呼吸都是混乱不清的,她握着手的笔在颤,深呼吸几口,还是继续在颤,眼底题目随着情绪也看不太真切,更因为考试前,紧张猛灌下嗓子眼的那几口水,时不时有想去厕所的冲动……总之,两个小时,真的很不顺利。
一出考场,她就扑进了爸妈怀里眼泪狂掉。
耳边有同学的声音在说:“啊!我对了!我对了!选择最后一道我选的是d!最后一道大题,我也算出答案来了,是1!这回稳了!”
有老师的声音在说:“这次数学卷子不难,好的学生和差的学生之间差距应该拉的不大,对数学不好的同学来说更好。”
有爸妈的声音在说:“没事,没事,没考好也没事,说不定下一门就超常发挥了呢。”
……
……
……
眼角有清晰的湿润感。
抹掉,又流出来,再抹掉,又流出来……
头埋在臂弯里,是已经醒了,默默把眼泪擦干抹净,把头再次抬起来前,眼角余光突然
注意到桌底那双长腿,估量轮廓身形,是……
蔡莞佯装淡定地揉搓眼睛,缓缓起身,看到对面坐着的人,确定了,是许柏成。
怕某些情绪外露出来,蔡莞有些尴尬地继续揉眼睛,假装没睡醒。
“醒了?”男人好听的声音在问。
蔡莞手还是没放下来,点头:“等你等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五分钟。”
“哦。*t”等得时间没她长,蔡莞低下头,拿过书包,把里头资料拿出来,上交,“这个。”
许柏成接过:“所有资料?”
“嗯,你看看。”
借着这个间隙,蔡莞掏出书包里的小镜子,在桌底下偷偷照了下。
还好,眼睛不红,看不出哭过。
有关于这个梦,每回她压力大时都会做,反反复复,醒来眼泪会流,情绪却已经麻痹了。
刚刚,应该是重修的高数课程难度过高的缘故。
蔡莞用手半支撑脑袋,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面前正在翻阅资料的男人。
他今天穿的是衬衫黑裤,纯白色的衬衫,没有丝毫褶痕,扣子严谨地系到上面最后一颗,和昨天那条黑t相比,显得人更加正经,垂挂下来的短发应该打理过,一丝不苟的,无论身形,还是样貌,放在人群中都属于格外出众的那种。
不明白他为什么替人跑腿,还要打扮成这样。
可总之,还是好看。
不止长得好看,专业成绩也好。
尤其擅长,她最不擅长的数学。
蔡莞垂下眼皮,握着笔杆在空白草稿纸上虚虚地画起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