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惦记上了,老太太捂着胸口:“没有,你甚时候给我拎鸡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回去吧。”柳暄红不光起身,她还顺手把篮子也拎了起来,老太太的眼珠子就跟着篮子晃动,柳暄红能开厂,今年指定挣了大钱,这篮子说不定装了什么好东西,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走。
老太太滑了滑眼珠子,指了指大闺女:“你不是要见山哥儿吗?你去喊他回来。”
柳大姐看了看亲娘,又看了看柳暄红,“哎”了声出去了。
柳暄红气定神闲地等着,也不嚷嚷着喝茶了,老太太伸着脖子钻着脑袋就想瞧瞧她篮子里带来的是什么东西,她是半点不放下,护地死死的。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两道凌乱的脚步声,是山哥儿和柳大姐回来了,老太太恨恨移开目光,随口数落:“山哥儿,有什么活儿非得赶在年前干,家也不回了,咱们一大群人就在屋里光等着你。”
山哥儿背着一摞柴火,默不作声地自个儿找个地儿卸下了,没反驳老太太的话。
柳暄红皱眉。
她先前看过山哥儿,去她店里送货时,小伙子活力满满,现在怎么垂着脑袋不敢看人,一副郁郁样子。
柳暄红出声:“没事,我也没等多久,你要是没事,就回去给你闺女我整顿席面,那只鸡还没吃吧,我刚瞧见它了,就在院子后头转悠。”
老太太心中一凛,暗骂她是吝啬鬼,买只鸡还念念不忘,她也知道这闺女不一样了,气势强悍,生怕自己再多说两句,那只鸡真保不住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警告似的斜睨柳山,哼了声回屋去。
不过她没走远,就搁堂屋窗子底下看着她们,能清楚地听见她们的话。
然后她就看着柳暄红向山哥儿招招手,俩人出去说了,老太太跺了跺脚。
小巷里,柳暄红看着山哥儿依旧弓着腰,低着头,但肩膀微垂,显然放松了些,她抿了抿唇,组织语言询问他,没想到山哥儿先抬起脑袋,打断她的思路:“暄红姐,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但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回去了。”
柳暄红看着他的眼睛,年轻人眼神清澈,眸光坚定,她温柔问:“既然你这么说,我能不能问一下理由?”
山哥儿又低下脑袋看蚂蚁,嗫喏道:“我,我不能说。”
八成是老太太又干啥了。
柳暄红不急,慢慢说总能套出他的心房,她拧紧了柳眉,佯装为难道:“可是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山哥儿顿时抬起头。
柳暄红:“山哥儿,你也知道,采购的工作有多重要,你这突然撂担子,姐姐找不到可靠的人帮忙,柳记就开不下去了。”
山哥儿神色焦急:“你可以喊万水哥继续负责。”
“万水他要下乡推销产品,你不是不知道。”
“我听说暖英回来帮他了,他能抽空,或者让暖英……”
“越说越不像话,让暖英一个人下乡,你考虑她的安全没?”
山哥儿倏地脸色苍白,闭上了嘴巴。
是他没想到,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柳暄红缓缓吐了口气,“山哥儿,你得给我一个信得过的理由,不然我不能放你走。”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在我这干的好好的,突然不干了,难道是姐姐苛刻你了?”
柳暄红眉梢染上难过,山哥儿猛摇头:“没有!暄红姐你对我很好。”
“那你为啥不去呢?”
“因为他要结婚!”
老太太的话在他们背后响起,柳暄红看到老太太得意的脸,“我最近给山哥儿相看了门亲事儿,他过完年就结婚了,你到时候记着来给你弟撑面子,包大红包。”
柳暄红扬眉:“什么人家,住哪里,几口人。有工作没,不是拐卖的妇女吧?”
老太太双手掐腰,“你把我当成啥人了,当然是正经人家。”
“那可不见得,你都能干出抢闺女的事儿了。”柳暄红是彻底放开怼她了,“何况结婚就结婚,没见过结婚了不能工作的。”
“他走了,家里活儿不用干?地谁种?你们自己倒是出嫁过好日子,当娘的可还在村里受苦呢。”
“大姐家不是照顾你?”甭以为柳暄红不知道,平时柳大姐回娘家干家务,就是农忙几个女婿也会回来帮收稻子,她是不回来,可是可以请人出钱。
老太太一噎:“她照顾我是天经地义,山哥儿回家也是一样,我当初养他,是要他给我养老干活的,不准出去。”
“即使能挣大钱?”柳暄红诱惑。
老太太不为所动,一口咬定山哥儿不能离村,就要在柳家给她养老。
柳暄红就不搭理她,眸光落在山哥儿身上。
山哥儿嘴唇嗫喏,瞥了眼老太太,又看了看柳暄红,最后沉默道:“对不起。”
柳暄红叹了口气。
山哥儿毕竟受老太太的思想影响太深,年复一年地被灌溉报恩想法,选择老太太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看不惯周翠芬洋洋得意的嘴脸,沉吟道:“你非要离职,我也没办法。”
老太太咧开嘴角,她就知道,山哥儿最听话!
“但是!”柳暄红板起脸,“培养人才不易,按照我们签的合同规定,你要离职,至少得提前一个月提出,留时间给厂子寻新人,否则我们有权不受理你的离职决定,或者索赔工资的三倍。”
“什么!三倍!”
老太太登时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