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惊澜没有否认,低头认真捡饺子。
烟雾缭绕中,他唇角分明是上扬的,云镜想起自己刚才跟李叔说的话,以及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点尴尬,嘟囔道:“你偷听。”
“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饭。”岑惊澜浅笑着道。
云镜自暴自弃:“这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是李叔做的。”
“我看到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岑惊澜捡完饺子,又熟练地调了两碟蘸料,“为了谢谢你给我做饭,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云镜好奇他说的好地方,暂时抛开尴尬,坐下来认真吃东西。
李叔包的饺子很好吃,岑惊澜调的料味道也赞。
两人很快吃完,云镜眼巴巴望着岑惊澜。
岑惊澜将碗筷收进洗碗机,拉着云镜朝楼上走。
“好地方在楼上吗?”云镜问。
“你是不是还没上过三楼?”岑惊澜反问。
他一提醒云镜才想到,住过来一周了,她天天忙得要命,居然只在一二楼活动过。
“三楼有什么好东西?”云镜好奇不已。
不用岑惊澜回答,他们一爬上楼就看到了。
三楼种了好多花草,特别漂亮,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跟平平无奇的一二楼*t不同,三楼被岑惊澜分成了两半。
一半很平常;另一半却是全透明的,通过遥控,还能让屋顶完全打开。全透明的这半边,全部打通,连成了一个超大的房间。
房间只有一排书架和一架钢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可云镜一眼看着并不觉得空,她想象着躺在地毯上看星空的样子,只觉得好惬意。
“要试试吗?”岑惊澜拉着她躺下来,今天刚好是农历15,月亮又大又圆,屋子里没开灯,皎洁的月光洒在屋顶上,特别漂亮。
这跟直接躺在野地里看夜空完全不一样的,因为是自己家,舒服程度成倍增加。
而且,这里不仅能看月亮、看星星,也可以看雨看雪……但云镜真的没想到,岑惊澜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她之前的想象里,岑惊澜应该是非常板正严肃、对这种小浪漫不屑一顾的人。
虽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他其实没那么木,但她还是很难想象,他会设计这种房子。
“你怎么会想到把房子设计成这样?”云镜忍不住扭头问他,这不可能是最近才设计的,所以也不会是为了她,是他自己喜欢。
“最初只是想要一个单独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用来独处。”岑惊澜说,“其实也没怎么设计……你看看喜欢什么,可以再改造一下,放点别的东西进来。”
“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云镜爬起来,绕着空空的屋子里走了一圈,莫名有一种既空旷又温馨的矛盾感。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地方。
岑惊澜怕她看不清,将灯打开。
这个房间只有一盏灯,很柔和,开了灯也还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你很喜欢弹钢琴吗?”云镜最后在那架钢琴前面停下来。
岑惊澜微微皱了下眉,说:“谈不上喜欢。”
“那你为什么独独把它放在这里?”云镜不解,但不等他回答,她就发现这是一架旧钢琴,心里一动,“这是岑爷爷给你买的那架钢琴?”
岑爷爷喜欢弹琴,特别想培养疼爱的小孙子成为一个钢琴家。
小时候在乡下,岑惊澜就常常会练琴。
“嗯。”岑惊澜点点头,却又很快摇头道,“可惜我弹不好。”
“怎么会?”云镜记得自己小时候听过他弹琴,“你弹琴明明很厉害。”
岑惊澜在琴凳上坐下来,随手弹了一段《卡农变奏曲》。
他弹得非常流畅,指法娴熟,技巧高超,云镜赞道:“就是很厉害啊!这还叫弹得不好?”
“可是,厉害不等于好听。”岑惊澜看着她说,“对吗?”
云镜顿了下。
她不得不承认,以她对钢琴浅薄的理解,岑惊澜的琴声更像一个嗓音条件特别好、高音特别高,但是只有技巧、没有感情的人在唱歌。
厉害是厉害,也不能说难听,就是总感觉缺点什么。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岑爷爷好像也说过岑惊澜弹琴没有感情。
那时候*t她还小,也在跟着学钢琴,但比起岑惊澜差远了,她不太理解岑爷爷的意思,就觉得岑惊澜很棒、超级厉害。
现在想来,岑惊澜某些时候在感情方面,好像确实天然地有些淡薄。
他后来没走艺术这条路,就是因为这个吗?不知道岑爷爷会不会失望?岑惊澜是不是很难过?
他将钢琴放到这里,应该也是在意的吧?
“其实……”云镜试图安慰岑惊澜,“至少在我听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