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煦：“我想让他们留下来，哪怕跟我说一句……”
说一句什么呢，余下的话藏在少年低咽的哭声里，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恐慌宣泄的淋漓尽致。
江醒胸口闷闷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他生涩的伸出手，拍了拍纪煦的背。
周围高大的建筑物，都藏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医院树梢枝头。
有几只灵巧的小雀，叽叽喳喳的仰头，望着天上冷冷的太阳，它们低头啄了啄雪，像是能啄到几分阳光。
江醒无声吐出一口气，语气第一次学着放软放轻，再软一些，再轻一些。
他说：“没关系，有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
第45章 1还是0
纪奶奶离开医院的那天, 天气难得放晴。
纪父早早就准备了一辆车，将老人送到上京的疗养院去，纪爷爷已经在那里收拾好了, 两个老人在那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这期间，除了纪奶奶之外，纪煦仍旧没有和他们有过太多的交流，无声的将他们阻隔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纪煦给纪奶奶收拾完东西打算送上车的时候，纪栎拦下了他。
他微微一顿，抬头看着他血缘关系上的哥哥。
穿着整洁干净，带着眼睛，一丝不苟，只是脸上的线条显得成熟稳重。
纪栎无疑十分优秀,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进了国内最好的大学。纪煦听过他父母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多跟你哥学学’。
“有事？”
纪栎道：“弟弟, 我想跟你谈谈。”
纪煦看了下时间：“我没空，有事等你们走了微信告诉我也行。”
纪栎：“就一会。”
纪煦终于停下来，撩起眼皮，带出来一丝说不上来的冷，神态有点肖似江醒生气的样子, 语气也淡淡的。
“要是因为奶奶的事的话,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你们是在做封闭实验才没有带手机, 为了建设事业添砖加瓦，我当然没有什么理由好指摘你们。”
纪栎叹了口气，上前拍拍纪煦的肩膀：“我能看出来你心里还有结, 爸妈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 一直想找你道歉, 和你谈谈心，但是爸的脾气你也知道……”
“他和妈妈已经决定做分开项目了，这次回去之后，就打报告申请，我资历不够，会在国外进修一段时间，像这次打不通电话的情况，我们保证，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纪煦抬头看他一眼：“这是他们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而且，”他顿了顿，反问道，“难道这些决定不是应该的吗？不是为了家人老人最基本的准备吗，为什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像是因为我和奶奶，才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一样？”
纪栎：“小煦……”
“让开吧，”纪煦避开他，把收拾好的东西一件件放进后备箱，摞的整整齐齐，甚至细心的贴上了标签，免得纪奶奶到了疗养院，里面照顾的人找不到东西。
纪奶奶坐在后座上，喊了他一声。
纪煦走过去，脸上不见半分冷淡，笑眯眯的牵住纪奶奶的苍老的手，“奶奶，到了上京给我打电话，我还得回云照收拾一下，过几天再去那里看您。”
纪奶奶不乐意：“来看什么，这么远，你好好在家，好好学习。”
她压低了声音，“你看人家小醒，你的同桌，人家考二百多分呢，你加油，也给奶奶考的和他一样好，行不行？”
自从知道江醒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医院看她之后，纪奶奶就一直惦记着，三句话不离江醒，像是又多了一个孙子。
纪煦哭笑不得，连连应是。
他塞给纪奶奶一个小本子，嘱咐道：“这里面都是咱家的电话号码，我的在最上面，虽然都给您存手机里了，但是多备一份总是好的，奶奶，你好好记下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多加掩饰，纪父和纪母听得清清楚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直到临走之前，纪煦也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倒是纪奶奶，悄悄跟纪煦说：“奶奶直到你心里还有气，奶奶也不劝你，都交给以后，我孙子过得开心就好。”
她拍拍纪煦的手，道别之后，就被带去了上京。
纪煦站在原地良久，舒了口气，转身折返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
苏家。
江醒收到了纪煦的消息：
[我奶奶去疗养院调理身体了，我打算明天回云照。]
江醒干脆打了电话过去：“喂？要走了？”
纪煦的声音传来：“嗯，云照那边的家里，还需要我去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落什么东西，我尽快寄过去。”
“嗯，”江醒拉开自己房间的床帘，外面的冷阳洒在了地毯上，细小的飞尘在阳光中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