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被推开,醉醺醺的懒汉靠在门框上,嘲道:“想让陈三当爹?陈三就是个傻蛋,你们几个也不怕成为傻妞。”
二丫盼着糖和读书,对陈爱学可拥护了,当即辩驳他:“才不是傻子呢,春燕三叔是工人,每个月都能拿到好多钱,可有本事了。”
懒汉是没本事还脾气大,见不得自个孩子这么向着外人,心里来了气,立马拉住二丫,往她背上啪啪落下三大掌。
“本事大?大个锤子。你再夸他,他也不是你的爹。”
“你还想当他女儿?你以为你个讨债鬼有人要?nxp的。”
二丫被打骂得眼珠子里蓄满了泪,倔强的反驳道:“我才不是讨债鬼!我也不想你当我爹,你是个大懒汉大废物…”
“你说什么?你个死丫头还敢骂我?”
懒汉这会儿是真来了气,拿出门后的扁担,就要往二丫身上打。
那扁担比二丫胳膊还粗,一棒打下去,那还了得?
大丫立马抱住懒汉,哭着替妹妹求情,“爹,二妹乱说的,你别打她了。”
“滚,今儿个我非得好好教教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爹。”懒汉一脚踢走大丫。
张秀芝抱着菜从外面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丈夫拿着扁担乱舞,嘴里骂骂咧咧,几个女儿又哭又躲。
她把女儿们护在身后,“你干什么呢?又发酒疯?孩子好好的,你打他们做什么呀。”
张秀芝心累,她已经不奢求自家男人改好,能上工干活养家,只求他能安分一点,就像是墙上的挂历,当个摆设就行。
懒汉拄着扁担,冷笑:“好好的?你问问她们说了什么屁话?想去给陈三当女儿,还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
“吃着老子的粮食,住着老子的房子,心却往外长。都是些白眼狼,老子白养了。你说,该不该打?”
二丫躲在母亲的身后,似乎有了底气,“没吃你的,工分都是娘一个人挣。你也是靠娘养的。”
“你就是没本事。”
村里人都瞧不上她爹,都说她爹是懒汉,怎么骂的她清楚得很。
懒汉最恨别人说他吃软饭,立即挥着扁担劈下来,“你要造反啊!死丫头,我打死你!”
张秀芝自然不会让他打下来,拿手顶住,“孩子还小,不懂事说错了话,你跟她计较什么?”
“孩子还小?说错了话?我看都是你教的。张秀芝,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看中了陈三,想着跟了他?好啊,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说呢孩子们怎么这么向着陈三,都是你教的啊,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这会儿懒汉的怒火已经转移到张秀芝身上,怎么都不听解释,丢了扁担,一下把张秀芝扑在地上,坐上去扯着她的头发,狠狠的厮打。
于是就有了老陈家进屋见到的那一幕。
***
林若云听完,很是无语。
这懒汉真是人穷脾气大,心眼还小。
孩子那么小就要用扁担往死里打,媳妇还怀着孩子,也不顾念。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更何况二丫又没说错,他自己不成器还怪别人太好?他就是个大垃圾大废物。她家爱学也是冤枉,白白的叫这畜生给恨上。
二丫哭得眼睛通红,她问林若云,“林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虽然她心里觉得自己没说错,但害得娘被爹打又流了血,她还是很害怕的。
林若云看她这可怜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的都是大实话,只是你爹这个人听不得实话,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恼羞成怒。”
“你这爹不好,以后别听他的、也别跟他学。”
二丫点点头。
林姨是城里来的知青,是文化人,她那么有见识,她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到了卫生所,医生说张秀芝动了胎气,要早产。
虽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但这一次还是生得不太容易,张秀芝在里头疼得啊啊啊的叫唤,听得林若云心里抽抽的。
这生孩子也太辛苦了。
如此辛苦生下来的孩子,那懒汉不但不珍惜,还百般嫌弃,他真不是人。
要是陈爱学敢这样,她非得剁了他。
大丫二丫也是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紧紧的靠着林若云。
直到四点多钟,张秀芝才生下了孩子,依然是个女孩。
大丫有些失落,二丫却松了一口气。
林若云注意到了不同,有些好奇,就悄悄地问她原因。
二丫看了看四周,才小声的回答她:“林姨,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哦。”
“如果老四是弟弟,我爹肯定是欢喜的,但是我和大姐、老三就惨了,一定会像伺候地主一样伺候老四。我不喜欢。”
“老四现在虽然是个妹妹,但她跟我们是一国的,不跟爹一国。我就高兴了。”
林若云有些惊讶,没想到二丫这么小,就已经认识到派别问题,分得清敌友关系。
这孩子可真机灵,她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之前是安慰怜惜,这会儿却多了两份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