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生有些汗颜,道:“在下不才, 没能通过复试。”
宋云凝又看了罗书生一眼, 他也笑得尴尬,想来也是没有通过。
宋云凝觉得有些奇怪, 道:“两位既然已经中了举,为何不在原来的书院备考,反而要到这深山之中的宏培书院?”
廖书生道:“你们有所不知!听闻这宏培书院有名师荟萃, 只要入了宏培书院,便一定能考入殿试!”
罗书生连忙抬手,捅了桶他的胳膊。
廖书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悻悻地闭了嘴。
罗书生适时接话, 道:“总之, 那宏培书院不是个容易进去的地方。”
说罢, 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
陆渊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直到此刻,他才开口:“宏培书院在什么地方?”
罗书生见这位煞神一般的英俊男子提了问,却也不敢怠慢,忙道:“翻过这座山,进入田家村,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顿了顿,廖书生又出声补充道:“不过,入门之前,夫子是会考问一番的。”
两人提到这宏培书院,心中总是有些遗憾,宋云凝见状,便安慰了他们两句,才和张霖一起回到了陆渊身边。
众人心照不宣地和衣躺下,没有再讨论方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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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宋云凝醒来之时,却见客舍之中,已经没有人了。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外袍。
宋云凝便连忙下了通铺,拉开客舍的门。
这一开门,差点撞上了陆渊。
他下意识扶住宋云凝,她才堪堪站稳。
“一大早的,怎么了?”陆渊见宋云凝有些急匆匆的,笑着问道。
宋云凝抱着外袍,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陆渊勾唇,道:“宋小姐还欠着咱家一年多的膳食没还,咱家怎么会放你走?”
宋云凝抿唇一笑,将外袍还给他。
陆渊伸手接过外袍,宋云凝垂眸,目光经过他的右手手腕,微微一顿。
这便是青枫说的寒症血线么?
但她还未看清,陆渊便已经垂下手臂,宽大的袖袍把血线挡住,若无其事地进了客舍。
此时,张霖自院落中,大步流星而来。
“掌印,小人已经查到了,那宏培书院,八成有古怪!”
陆渊坐在矮榻上,抬起眼帘,看向张霖:“什么古怪?”
张霖道:“小人按照两位书生指的路,已经寻到了田家村。田家村的人说,村子里确实有一方书院,就在田心湖边上。但那书院神秘得很,在这儿已经两三年了,却和村民们没什么接触,好似独立世外,而且……”
陆渊眸色微眯:“而且什么?”
张霖继续答道:“每年乡试过后,便会有不少举子找来,他们有些没过复试,便同昨日两位书生一样离开,而留下的人,则会封闭起来温书,直到参与会试、殿试。”
宋云凝听完,面有疑云,道:“昨日听那两人说,但凡能入宏培书院的人,都能进入殿试,如此说来……这开书院的人,恐怕大有来头。”
陆渊沉吟片刻,道:“不仅大有来头,只怕,他们和吏部脱不了干系。”
吏部主管科举,负责选拔天下人才。
此言一出,宋云凝的面色都沉了几分。
从前的科举,是三年一届,而洪丰帝近年来多废朝臣,总对身边人不满,便改成了一年一届。
若是有人通过宏培书院广纳人才,培养之后直接送入会试、殿试,再入朝为官,那岂不是等于间接操纵了朝廷!?
难怪那么多东厂探子在山道附近出事,很可能是宏培书院担心被东厂之人发现,才会对他们下手。
由此可见,宏培书院在江南,很可能不止一家。
宋云凝想到这儿,愈加担忧,道:“掌印,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该潜入宏培书院,去探一探究竟?”
“去自然是要去的。”陆渊沉声道:“不过,此事危险,你们便不要去了。”
陆渊手指攒成拳,反噬快要开始了,他要速战速决才好。
张霖蹙眉道:“掌印,不可!既然要去卧底,还是小人去罢!”
宋云凝看看陆渊,又看看张霖,叹了口气,道:“不若我们先找到宏培书院再说?若是能一起进去,咱们相互有个照应也好。”
陆渊沉默一瞬,道:“那好,先动身。”
张霖天不亮便去摸索去了田家村,此刻,已经熟门熟路了。
他带着陆渊和宋云凝,很快便到了村民们口中的田心湖附近。
这田心湖后面,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明明是艳阳天,但树林里却格外阴冷,光线被高大的树木遮挡,有些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