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想抱,想摸,想拉手,都没办法了。]
那声音还如以前一样,一串串语如串珠一般一颗颗滚进心底,一下比一下重地砸进心底。
他‘谨守礼仪’,他‘正人君子’,他克制隐忍,将她一次次压制着,是想将一切最美好守到大婚后。
如同收集一份一份珍贵的美好,偷偷藏起来,偷偷怀念,现在,这两块牌匾来了,连偷偷藏起来,偷偷想念也不可以了。
可他还知道,她一直有一句放在心底的话没对他说出来:[一直想亲你,没亲到。]
“廷玉,廷玉,想什么呢?”
耳边忽然传来父亲的呼唤声,张廷玉茫然回头:“怎么?”
张英爱不释手轻轻触摸着万岁爷墨宝,惊叹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为父虽做到高位,曾经官拜文渊阁大学士,就是付出了一辈子,也从未有过先帝爷亲赏牌匾,你却得到了。”
生怕自己儿子不知轻重的张英道:“先前为父问清楚了,万岁爷昨儿除了接见江宁苏州南京几个地方的官员外,剩下时间一直陪着密娘娘。”
“密娘娘?”
张廷玉很快抓住了关键字眼。
张英语重心长道:“密娘娘,此女不是一般女子,有勇有谋,这让为父想起殁了的孝庄太皇太后,她功绩虽远不及孝庄太皇太后的智慧和才能,可两人都有共同地方,都是聪慧和情义于一身。”
“她昨晚就在行宫,想必你这个‘牌匾’就是因她,万岁爷才赏的。”张英叹气道:“大丈夫,不当只有儿女情长,人生也不当只有完美,而不有缺憾。”
“万岁爷作为坐拥天下的皇上,对他来说,能容忍自己后妃差点另嫁他人,本已经是耻辱。”张英心口有点涩涩的,“可他,容下了一切,吞下了一切,赏了你两块价值连城的牌匾,给你天下学士的尊崇。”
“此种胸襟,为父佩服啊。若为父但凡年轻个几岁,此生愿为这样的君主,肝脑涂地,克己奉公一辈子也甘愿了。”
张廷玉忽然全身如雕像木头一般,沉重得半分幅度也无。
张英拍了拍儿子肩膀:“你倘若还有情,就好好听娘娘的,以后好好教育她的孩子,皇子当培养成栋梁,公主当为她训练一身健魄的体格,公主远嫁蒙古存活下来的实在太少啦。”
张英说完,这才小心道了一句:“哦,刚刚,你没反应,后面行宫内廷太监公公亲自来,已将娘娘的嫁衣要回去了。”
“什么?”风吹过,眼眶湿润,张廷玉拔腿转身准备跑回去,被张英拉住了:“等下跟为父一起去行宫,亲自跟万岁爷谢恩。”
*
王蔓菁脑海中强势地循环播放皇帝刚刚那句话:[张廷玉是很好,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能做。]
[朕能。]
皇帝说那句话时,整个气势犹如实质性的压迫感朝她袭来。
男人还握着她手腕,那双厚实温热的触感通过对方的掌心袭来,温热冲淡了那种压迫感。
偏两人此时靠得极近,从远处看,就像她正面跌坐在男人怀里一般。
康熙比她高一个头都不止,他此时低垂着脑袋跟她说话。
说话时,热气不可避免扫向她。
王蔓菁感觉额头有灼热的气息扫过,还有一道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寸寸扫过她肌肤。
空间狭小,二人呼吸交缠,咚咚咚的心跳声,一声声撞进王蔓菁的耳膜,莫名发痒。
她略微一抬头,就碰上男人凸出的喉结,锋利带着侵略性的下巴,男人沉沉地将她一提上去,此时还未来得及移开,手臂上还有温热的温度传来。
王蔓菁扫过男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她困惑地眨了眨眼,那细密的睫毛轻轻扫过,仿若小动物暂时走丢有瞬间的迷茫。
实震撼王蔓菁:……。(她怎么听出来一种男人还打算给她撑腰的感觉?)
[这个男人,真不打算计较‘情丝缠’的事情啦?]
蠢蠢欲动王蔓菁:“皇上‘情’……”(你是不是一点不在意‘情丝缠’毒啊?)
王蔓菁刚想这样问出口,可周围瞬间低气压,那一刻,周围的空气忽然凉了下来。
“情什么?”康熙问她。
迅速踩到死亡线的王蔓菁头横着摆:“请,请您能不能移开一点,热啊。”
迅速选择保狗头的王蔓菁:打死不能问。
[就让这个‘禁忌情丝缠’腐朽在时间的长河里吧,她怕死,真怕死。]
[万一呢,万一时间久了,男人就忘记了呢?]
[虽然不可能,但是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呢,万一这个‘情丝缠’负效应被解除了,皇帝是不是认为她无害,就不会总想着要她的狗头了啊?]
康熙看着眼前明显有心事的女人实无语,她热。
他怎么发现她身体明显在发抖?
[他有这么可怕吗?]
“万岁爷。”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响起,彻底打散了王蔓菁的思维。
男人也将她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