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阴阳怪气,李冰湖闻言却立时不跑了,诧异道:“翡不琢都已经写了?”
李冰湖拿起报纸,更加惊讶,新文章居然是《桃源》的第三案!
只见标题赫然写着——《山鬼索命杀人案》。
“山鬼”,显而易见,这一看就是翡不琢对岑枝的回应!
但标题就写是山鬼索命,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最后的真凶了?李冰湖稍显疑惑,而且,在《桃源公案》所营造的氛围和背景中,是没有鬼魂一说的。
哪怕主人公这个来自大雅朝的“神异因素”,也有合理的解释:遭遇了灵力乱流。他在前朝世界中,通身本领也一应消散。
这时候说是山鬼杀人……会不会有些奇怪?
李冰湖疑惑归疑惑,但还是相信翡不琢能给出合理解释的,便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篇与先前两个案子都不同,并不是一次性发出来的,而是小连载的形式,与读者约定隔日更一回。
“先生都能同时写两篇,你看看你。”陆书客恨铁不成钢。
李冰湖老油条了,充耳不闻,只见开篇便是桃夏生受到了一个宴会的邀请,前往邻县的镇长家参加寿宴。
此时,桃夏生连破了两个奇案,在当地已经小有名声,算是一方“乡贤”。之前就有许多人请客吃饭,这回也没什么奇怪的。桃夏生本就热爱交友,收拾收拾便出发了。
那镇子在一座山脚下,地处偏僻,人口不多,只有一条山路可通向外界。
翡不琢一一介绍了与会宾客,除了桃夏生外,总共有七个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正值春和景明,环境极美,宾客畅饮,好不欢乐。
桃夏生不胜酒力,宴会半途去镇长的园子里散散心,恰好碰到几个小孩儿在翻花绳、拍球、唱歌。原本这是个很美好的场景,但桃夏生听着那歌词的内容,渐渐觉得很诡异。
——这支童谣讲述的是山中有一个白衣女鬼,她坠崖而死,死后怨气不散、化为厉鬼,报复上山的行人。
而童谣的主体内容,就是这女鬼怎么趴在崖边一个个数行人时的哼唱。
穿罗衣的富商、挑担的货郎、寻子的老妇……一共有七个人,女鬼絮絮叨叨地数,再微笑地把他们推下去。
“咕噜、咕噜,脑浆好似银瓶破。”
小孩儿们反复吟诵,书中的桃夏生酒都吓醒了,书外的李冰湖也感觉到背后窜来一阵凉意。
桃夏生上前问小孩儿们这歌谣是谁教的,结果小孩儿们说,这就是他们镇上流传已久的童谣。
什么样的镇子会把这种东西作为童谣??
一时间,李冰湖和桃夏生脑海中发出了同款质问。
这个插曲过后,桃夏生回到了宴会上。
但李冰湖明显感觉到,从这里开始,翡不琢营造的氛围就变了。环境的描写不再清净祥和,如同一幅漂亮的画,可仔细看这画却是由血肉铺成的,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所谓三月的天孩子的脸,傍晚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镇长的寿宴要连续举办三天,当晚客人们都在镇长府邸的客房中睡下。
桃夏生喝了酒,睡得很死。第二天,他是被鹦鹉绿花生吵醒的。
绿花生:“我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桃夏生:“?”
第一个坏消息,昨天那场雨越下越大,半夜的时候突发了泥石流,把山路堵死了。也就是说,现在小镇成了与世隔绝之地,没有十天半月绝对无法通好路;
第二个坏消息,镇长的府邸里,死了人!
死的人是主要宾客之一,富商,其家财万贯,一直在外经商,也是镇长多年前的好友。这次富贵还乡,受邀前来参加寿宴。
桃夏生脸都来不及洗了,赶赴现场,那儿已经围拢了很多人,镇子上的衙役也都来了,气氛极为凝重。
昨夜的雨还没有停,乌云笼罩,屋外都是雨滴之声与凄厉的风声。
他挥散人群,判断出这个富商是半夜死的。他的表情凝固在了极度惊骇的一刻,显然死前看到了很诡异的场面。而富商的胸口有一道深深的爪印,好似被厉鬼抓挠过——让桃夏生颇为在意的是,这富商身上刚好穿着罗衣。
和童谣里山女鬼数的第一个人一样。
李冰湖默不作声地往下翻去,但本章最后一句话便停在了这里。后面只接着翡不琢的附言:本文的童谣杀人与封闭孤镇的灵感来自一位外国的隐世女文修,莎前辈。
这个第一篇,结构非常简单,初看也没有太恐怖,可……
陆书客幽幽问:“如何?”
李冰湖猝然被他声音惊到,抬眸看见他一张大脸:“我草!”
他被吓得爆出了粗口,陆书客哈哈大笑,但李冰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对,你之前都不爱和人讨论小说的,怎么今天特意上我这来的?”
他视线怀疑,“所以,你是不是也被吓到了?所以才想找人一起待着?”
被戳中的陆书客:“……”
他嘴硬道,“难道你不觉得吓人?这代表先生写得很成功!”
李冰湖无法反驳,他周身仍然缭绕着寒意,耳畔仿佛还响着那首歌谣。不过,头脑倒是已经自发地分析了起来——
所谓山鬼杀人,多半是个幌子。是有人借着歌谣来杀人!
歌谣中一共有七人,与会主要宾客也有七人,难道那人要把七人都杀光?
歌谣和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关系?这人为何要作案?
镇子被泥石流所封,也是这个人提前便预料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