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这才道:“我哥去了遗弃郊区。”
沙弗莱一愣,他可不像陈念,需要看地图才能知晓遗弃郊区的方位,听到这个消息,果不其然地皱起眉头:“那地方不是旧战场吗,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又危险又没有什么值得参观之处。”
“谁知道呢。”陈念耸肩,“不过我看他发来的照片很不错,搞得我都想去看看了,他这么强,应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的。”
沙弗莱仍旧锁着眉峰,陈念带来的消息完全出乎他意料,也让他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陈词。
或者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真正的陈词是何种模样。
陈念没告诉沙弗莱,陈词是跟着其他alpha一起去的。
再怎么说,哥哥也是沙弗莱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然沙弗莱表现的一直很大度,但知道自己未来的omega和别的alpha跑了,也肯定会很难受吧。
他还是决定行行好,暂时别让沙弗莱再受刺激。
“对了,那天我说的事情,你问的怎么样了?”
在陈词告诉陈念他带着姜岱去黑诊所看病的结果后,陈念就按照两人商量出的办法,询问了沙弗莱的意见。
听闻养育了陈念十八年的管家如今落下病根,随时都有彻底失明的危险,沙弗莱直接答应了下来。
正如陈词所说,他贵为大皇子,握着不小的权力,在隐藏身份的前提下把姜岱从地下城弄上来治病,还是能做得到的。
“我已经联系好医院了,只要你那边说好了,随时都能把人接过来,具体治疗还需要亲自看过病人情况才行,那边有整个辰砂最好的眼科专家,应该不是问题。”
“太好了。”陈念心中的担子总算落下来了,他弯起眼,对alpha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谢了。”
不是狡黠的,带着坏心眼的,也不是勾人,故作挑逗意味的。
不同的笑之间其实也没多大差别,落在沙弗莱眼中,却让他微微怔了下。
——原来陈念真正在乎的事情是这些啊。
“这两天我也查了些别的,你应该会有兴趣。”沙弗莱移开视线,示意陈念跟他过来。
陈念跟着沙弗莱走到桌边,落地窗被窗帘遮挡,让这场会面成了彻底的密谈。
沙发就在旁边,沙弗莱却席地而坐。
陈念见状,也学着他,盘腿坐在柔软的手工地毯上,居家服宽松的裤脚因此被拽得向上,露出半截小腿和白净的脚踝。
地毯实在太过舒服,陈念忍不住动了动脚,反复蹭在上面,细软的绒毛擦着细嫩皮肤,被压得弯下去,又调皮地弹起来,扫过足弓。
alpha视线在omega腿部优美的线条处略一扫过,旋即礼貌地移到别处。
沙弗莱也不想,但这个眼前少年仿佛有着难言的魔力,任何一个和陈念待在一起的人,都很难做到不去看他。
沙弗莱在终端上点击,顷刻间七八个小型虚拟屏在两人眼前展开。
“我重新看过有关陈家的卷宗,也托人去搜集了一些信息。”沙弗莱将不同的线索进行排序,“我猜管家应该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吧。”
“嗯,如果不是偶然遇见陈词,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还和顶层有关。”
陈念垂着眼,看沙弗莱熟练地进行操作,双手快得像在变魔术。
平时闷声不响、经常走神的alpha面对着电子产品,却专注凝神,他身体微微前倾,睡衣的圆形领口松垮,却被胸膛平整地撑起。
沙弗莱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要壮点嘛。
将线索整理好,沙弗莱示意陈念去看,他站起身,光脚来到吧台前,开始调酒。
陈念按照顺序依次点开,有关陈蔚的全部生平,便展现在他眼前。
这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不,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刚出生时陈念肯定见过他,但这位元帅,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过。
陈蔚年少成名,二十三岁以首席身份从第一军校毕业,统领的第一战便是著名的阿尔金山保卫战,以绝对出色的战术安排被写进教科书里。
此后陈蔚更是用数次战役证明首战告捷绝非运气,他一跃成为整个军部最耀眼的新星,深受当年还年轻的皇帝赏识,很快成为皇帝的密友。
陈蔚总是能以最小的损失重创前来进犯的原初生物,长期以来,各大信标被浩瀚海洋分隔,选帝侯制度的确立更是加剧了六大信标各自为政的情况。
但无论三水还是烟晶,六大信标中的每一个,都向陈蔚发出过领军的请求。
十多年的时光成为他生平上漂亮的一笔笔记录,陈念知道他父亲是个英雄,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些。
转折出现在十九年前。
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位于格陵兰冰雪高原上的第六信标月光由于未知原因,突然陨落。
甚至连落基山脉上的三水都能清楚听见月光垮塌的巨响,那声音响彻天际,足足持续了五十七个小时。
陈蔚率军前往月光,解救被困在环区平台上的幸存居民,军队到达相关海域,却发现水面之下早已满是被坍缩废墟吸引来的原初生物。
陈蔚重创海皇沧龙,成功救下月光的居民们。
他凯旋归来,不久,元帅夫人诞下二子,难产而死。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蔚被封为辰砂选帝侯,刚出生的孩子更是和皇室定下婚约,显然是要保证陈家世代富贵显赫。
沙弗莱这时端着酒回来,他递给陈念一杯,重新坐在少年对面,问:“发现问题了吗?”
陈念翻回去,最后看了几眼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抬头问道:
“……我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