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闻委屈抿唇,可怜巴巴地跟过去,下巴从垫着茶几变成了垫沙发。
“不丧,看看我嘛。”江听闻脑袋蹭到了清恕桑的手臂,有点痒。
他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清恕桑的睡衣袖子,晃了晃,低声:“我写保证书,不欺负你了,好不好?我能做到的,真的,我只是……你生气也不要憋着,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清恕桑:“……”
清恕桑垫在怀下的抱枕被他隐蔽的手指捏住,严重变形。
他只觉得手机屏幕上的字都要看不清,满耳朵满脑子都是江听闻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某个念头突然毫无征兆地冲进脑海,清恕桑心想,难道我喜欢这一挂的?
认真想着从签了结婚协议之后江听闻的所有样子,无论哪一个,清恕桑都……
心动……
清恕桑从小到大最是叛逆,除了他妈妈,也就大哥二哥的话他听一点——还是因为大哥二哥宠他。
清父的话他从来不听,哪怕听也得先跟人吵一架,等要挨打了就立马跑。
唯一的好脾气好像还是在上高一的时候,他和朋友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他输了,选了大冒险。
朋友让他给学校里的才子学神送玫瑰,再亲他脸一口。
得提前说一句,不算跟着秦斯言傻逼的三年,那是清恕桑最纯情的时刻。
别说亲学神,他连人家手都没敢亲,送完九十九朵玫瑰,说了一通废话就走了。
而至始至终,学神没有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音节。
学神当时还带着口罩,清恕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学校里的同学说他长得很好看,但学生时期的清恕桑自己就是风云人物,长相学习一流,并没有在意过这个。
可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像江听闻一样,在他面前可以将自己转换得那么自然。
就好像,江听闻把他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怎么表达自我都没事。
最重要的是,清恕桑竟然觉得很受用。
他觉得自己在被珍视。
被偏爱……
跟秦斯言在一起的时候,清恕桑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容易失常过。
清恕桑不明白……
清恕桑又好像有点明白……
可他跟江听闻是合约夫夫。
如果和江听闻签结婚协议的不是他,那江听闻是不是也会对那个人和对此时的自己一样?
清恕桑不想弄明白。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不动而自动灭掉,清恕桑不知怎么就忽而带了一点忧郁的面容出现在里面。
他和自己的眼睛对视。
“啪!”清恕桑将手机倒扣在沙发,伸手把江听闻还勾着自己睡衣袖子的手打掉,少爷脾气顿时散发:“你为什么要和我签结婚协议?其他人不行吗?”
“不行。”江听闻即刻答。
还想继续说「既然谁都行你这一幅谈恋爱的架势在干嘛」的清恕桑话音一噎,只觉得……
还是招架不住。
但他心情奇异地好了。
清恕桑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爬起来拿着手机上楼,说:“说了要生一天气,就要生气!”
江听闻立马站起来缀在他后边。
察觉到动静,清恕桑扶着楼梯扶手回头,佯装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他。
江听闻刚踏上一层台阶的脚顿时又退回来,接着又抬头缓慢蹲下,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双手抱膝:“那你去吧。我没关系的,我在这里深刻忏悔反省。”
他依依不舍地轻挥手:“老公拜拜……”
清恕桑:“……”
真的是!怎么会有这么精分的人!
清恕桑看得双眼微睁,落荒而逃,「咣当」一声关了卧室的门。
江听闻在楼下发愁地叹气。
不过他没有发愁太久,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江听闻兀自蹲了会儿,才起身去接电话。
“老大?你这已经消失几天了……就不太好吧。”方前的音色里带着欲言又止,明显网上的瓜吃得差不多了。
江听闻音色恢复漠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