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没觉着什么不方便的,重新坐回位置上,“没事,走什么啊,我正好等你呢。可是让你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
许谷:……我为什么走你心里没数吗?
她尴尬得很,不敢抬头:“是。”
……
汪右淳是上两届的人,时绒给许谷提醒过这一点。
她得了令,直去找相熟的“大三”那一届的青云侍打听,几乎没费力气便查着了人。
“汪右淳侍奉的天骄名叫明殊,是个炼药师。”
“明殊?”
时绒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你问的那个人,从前和汪右淳相熟?”
“不熟,只是听说过。”
“听说?”
“是……”许谷说着一收声,看了时亦一眼,有些犹豫。
白亦心不在焉,早就坐不住了,只想出去透透气,冷静冷静。
收到那一眼中的暗示,借题发挥道:“那我走?”
时绒立时摆手:“没事,你有话直说。他是我最亲近之人,我同他之间没有秘密,我能听得的话,都能说给他听。”
许谷心中一凛:好家伙,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地位还那么高,真是有手段啊!
白亦绷着脸坐了回去:……瓜娃子,就会哄人!
……
不等白亦再说什么,许谷上道地直接开了口:“其他青云侍都知道汪右淳,是因为他的命不太好。他曾经有个八、九岁的孩子,在朝城冲撞了人,给人活活打死了。”
“啊?”时绒吃了一惊,“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听说,冲撞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青云侍的身份……那明殊是个桀骜的性子,在外头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不敢冲着明殊去,就找上青云侍的麻烦,借故弄死了汪右淳的儿子。”
许谷低声,“这事后来之所以人尽皆知,是因为汪右淳曾抱着儿子的尸首,跪在宿舍前,求明殊出手帮他讨回公道。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时绒蹙眉:“结果如何?”
许谷:“明殊道,此事与他无关。打发了一点灵石,让他早些让儿子入土为安。”
时绒:“……”
“这事过后,有人说明殊冷血无情,也有人说是汪右淳道德绑架。打杀人的不是明殊,区区一个青云侍,凭什么叫天骄替自己出头?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坏了。可怪得很,之后明殊还是照常让汪右淳侍奉,并没有换人。直到十年前,汪右淳出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明殊才换了一位青云侍。”
时绒沉吟一会,随口问:“是哪家的纨绔敢当街打杀人?都没人管吗?”
“听说是戚王郡的游氏,妖族。和青鸾一脉沾了点儿关系,便四处仗势欺人。没人管,是因为死的只是一个青云侍的孩子。”
许谷垂下眸,颇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他无背无景的,谁会为了他去得罪游氏,乃至青鸾族呢?”
第50章
时绒打发了许谷下去。
事情越往下挖, 因果越纠杂在一团。
许谷只说汪右淳有一儿子,没提女儿,那原身极有可能非汪右淳所出。
一个小姑娘, 在他身边悄悄养到了六岁却不为人知, 恐怕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时绒喃喃:“是个私生子?”
“恩,多半是明殊的私生子。汪右淳身为青云侍,给明殊养私生子的可能性很高。”时绒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若非如此, 当初汪右淳儿子身死, 明殊既绝情不搭理他,为何不一脚将他踹了,换成其他青云侍?多半是私生的女儿在他身边养着, 不能见光,不好临时换人。”
时绒转头过来, “可他都和汪右淳关系弄僵成那样了, 又怎么还敢继续把女儿放在他手边养着?”
白亦喝了口茶水, 眸光微凉:“他若在意, 就会早早将女儿送到族内启蒙,怎么会随便安置给一个侍卫, 甚至还是个男人带着?可见他从头到尾都只想找个人随意打发掉拖油瓶罢了。既不是真正将女儿的境况放在心上, 便没那么着紧着。傲慢地以为只要汪右淳还在他手下讨生活, 纵然心里再有不忿,也得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 不会对他女儿如何。”
时绒沉默下去。
白亦看她脸色发白, 怕她难过, 忙转移话题道, “现如今最要紧的, 是那孩子的魂魄恐怕还被汪右淳拘着,藏在某处呢。为了彻底解除你身上的炮灰命格,也为那孩子能早日入轮回,便要先想法找着她。”
能承装魂灵的东西太多,一些灵木和灵玉都可以,小小的一块,根本不起眼。
硬找无异大海捞针。
时绒深吸一口气,忍下情绪,坐下来。
尝试以加害人汪右淳的角度来推论:“青云侍未得命令,不得擅出。且我上次问过云晖殿的长老,他说汪右淳的出任务的时候失了消息,可见是走了明路出去的,明殊知情。若带原身入云隐仙府的那名外管事真是明殊所安排,那汪右淳就是带着他私生子去三阳山和外管事接头的?”
时绒琢磨着道:“他会不会就是在三阳山抽的魂,将魂牌随处扔了?”
白亦摇头:“他若要将魂牌随手安置,当初为何要收集你原身的魂魄?直接抽出来不管就好。”
时绒长长呃了一声:“也许是他夺舍失败,无法安置?”
“以他的修为,他心里应该清楚,自己夺舍成功的几率不高。既然费心把明殊女儿的魂魄藏起来,总不能悄无声息地让这一步棋废了?”、
白亦慢慢道,“若事情真如我们推断,汪右淳夺舍,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