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本相之心,天地可鉴!”并指瞪着他,秦珙冷嘲,“说来,还要多亏了我的好女儿,才会让天下人都知道珍妃的往事,与你的真正身世啊。”
眼中厉色乍起,魏知壑挥袖就将锥刀扔了出去,越过人群,寒光飞速闪过。
“啊!”惨叫一声,秦珙捂着眼睛后退,一只眼睛被锥刀刺透。血流满面,将他的脸分割成了两半,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他凄厉的喊叫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对峙打破,两队人马迅速厮杀在了一起。
魏知壑下一瞬就被拂笠拉了回去,躲避着乱剑。他站在拂笠的身后,看着不远处不断倒下的众人,断肢滚落,残破的身体都堆积了起来。再一低头,魏知壑看到了自己腰间新挂的一只香囊。
上面绣着展翅高飞的鹤。
干净的手指抚摸过鹤的翅膀,魏知壑无声的轻笑,而后万般珍惜的将香囊贴身放好。神色骤变,魏知壑捡起地上散乱的刀,重开人群上前。
——
城门不远处的隐蔽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秦安借着旁边店家微弱的灯光,看着明黄卷轴上的每一个字。
“梧州朱氏冤屈,朕已查明,乃丞相秦珙为献媚于先帝之大恶之举。现恢复朱氏清名,封朱氏后人秦安为长乐郡主,赐食邑百户,准其自行该换姓氏,赐居梧州行宫。以昭天地清明。”
小心打量着她的表情,朱福低声说道:“陛下对魏知易动手之后,他的所有势力便聚拢在了秦珙手中。今日,秦珙一定会对陛下发难。所以他命令我,一定要将小姐带出去。拿着这份诏书,尽快让梧州地方官奉旨。”
靠坐在马车壁上,秦安慢慢滑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曾戏言,会给自己一道圣旨,当时只道是戏言。
“小姐,时间来不了,快随我走吧。”朱福咬牙叹道。
秦安猛的掀开车帘,朝着皇宫的方向远远看去,却已不敢想象那里如今是什么情景。深吸一口气,她转头看向朱福,“他可还有什么话?”
犹豫的沉默许久,朱福才抬头道:“陛下交代完一切后,小声呢喃过一句话,老奴听到了。陛下说,他是个什么都恨不得抓在手心的人,今日才学会因为在乎,而放别人离开。”
捏紧了自己的手心,秦安渐渐坚决了眼神,她把圣旨塞进朱福的手中,恶声恶气的说道:“他休想让我再欠他什么,只有他负我的道理。今日,我不走。”
明明心里也不愿意看他们如此分开,可朱福听她这个决定,又忍不住说道:“可是小姐,皇宫里此刻危险至极,你又能做什么呢?”
“他曾与我说过,秦茹要嫁的,是那位静安将军。但愿我们运气够好,也但愿这位将军在乎这门亲事。”秦安轻声说着,看着远方的天色。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
武英殿内,魏知壑双手被绑,缩坐在桌子边上,身上已没有几块好肉。
“事到如今,你还抵抗些什么?”秦珙蹲在他对面,一只眼睛被包住,剩下的那一只眼中满是淬了毒的恨意。
血从额角滴落,魏知壑艰难呼吸,忍住痛意冷嘲,“秦珙,你这些年来,就没有做个噩梦吗?”
眉头紧皱着,秦珙不理会他的话,继续问道:“玉玺到底在哪里,快说!”
“你刻意忽略秦安与她娘亲的存在,是因为你完全不在意,还是你心里也在害怕?”魏知壑也自说自话,与他对视的目光像是要扎进他心底的刀子,“踩着他们的鲜血往上爬了这么多年,你看到秦安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胆寒?”
“闭嘴!”暴怒而起,秦珙毫不留情的在他面颊上狠狠甩下一巴掌,指着他怒骂,“你还有心思管我?魏知壑,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就算你不肯说出传国玉玺又如何,我杀了你,把皇宫翻个遍也能找出来!”
暴戾的盯着他,魏知壑顶着鲜红的巴掌印,生生将血气忍了下来。“呵,若是它真的这么容易被找到,你又何必苦苦跟我耗着。而且,你留我性命,恐怕也是为了给你的那位傀儡皇帝铺路吧。由他来下令处决我的性命,才合乎清理。”
捏着拳头,秦珙冷眼观察着面前这个“后辈”,半晌之后,他侧过头看着远处天边的鱼肚白。“本来,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可你对我步步紧逼。”
“我母妃,秦安,都是因为你悲苦一生。秦珙,朕只恨没有早一些将你凌迟处死。”魏知壑咬着牙,声音冰的像是从地窖里窜出来,还带着幽幽冷气。
由不住的抖了一下身子,秦珙低头看向他,又觉得好笑。眼前这个狼狈的人,有哪里值得畏缩的?狞笑着抬起脚,秦珙狠狠踩向了他的脸,“我老了,没耐心了。既然你不肯说,这便去死吧。”
收回脚来,本以为会看到他脸上屈辱的神色,可秦珙低下头,只见到魏知壑合着眼面容沉静,嘴角的笑意还满是嘲讽。怒从心起,秦珙弯腰捡起一把刀,就要朝着他砍下来。
不料刀落下来的瞬间,魏知壑猛然翻身而起,举着手腕迎向刀刃,反倒割破了绳子。迅速的往旁侧了半步,魏知壑举剑护在自己身前。
“负隅顽抗!”秦珙转头朝着自己的兵喊道,“杀了他,赏金万两!”
重金之下,士兵们举刀蜂拥而至,可冲至魏知壑身前,却看着他的眼神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心里低斥一声,秦珙正打算自己动手
“嗖!”
几只箭凌空而来,正射中了秦珙身边的几个士兵。吓得面色大变,他赶忙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盔甲长身玉立的男子。不可能,魏知壑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士兵?秦珙怀疑的揉了揉眼睛,却见那几人离他更近。心下一慌,他赶忙缩到士兵身后。
局势转变,魏知壑看准机会,挥剑避开自己身边的人,箭步上前,将剑架在了秦珙的脖子上。“秦珙谋逆,现在收手,还有一线生机!”
本就是人心不齐的队伍,士兵们见状,自然也不多作抵抗,不多时就被清扫干净。
冷笑一声,魏知壑手起刀落,直接刺瞎秦珙的另一只眼睛。在秦珙的惨叫声中,他面无表情的擦去脸上的血,“将他带下去,慢慢审问。”
示意副将遵旨,静安将军快步上前,在魏知壑面前跪下,道:“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气喘不已,静安将军盯着他的脚尖,半晌却听不到他的话。迟疑的仰起头,静安将军壮着胆子看去,只见魏知壑愣愣的看着他身后。心底一叹,他无声的弓腰站起来,让开到另一边。
急急上前一步,魏知壑又忙顿住脚,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还能再看到秦安一面。下意识的一笑,他并步上前,将秦安拥在了怀里。浅笑着在她发间轻轻一嗅,却只闻见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没来由的一慌,他退后半步,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衣服上被染上的血迹。
“嗯?”不解的看着他,秦安轻哼一声,表达困惑。
魏知壑却皱着眉追问:“你怎么没走,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想到他作为将要成亲之人,应该会归京,便赶去找他搬救兵。”秦安忽略了前一个问题,回道。
见魏知壑的视线这才落在了自己身上,静安将军忙低着头,“末将本该明日再到京城,但脚程略快了一些,听闻娘娘说明后才急忙赶来。路上遇见了阳城军,他们此刻正在外围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