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东终于露出些不耐和烦躁混合起来的神情:“它们很多余,会占用很多
回去的路上,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广场上足有三四米高的巨型圣诞树在一片纷然降落的雪花映衬下,银装素裹, 美丽动人,衬托得节日氛围格外浓厚。
方黎坐进车里,呼了一下冻得冰冷的掌心, 暖在耳朵上, 秦卫东从后车座拿过了一瓶被外套包裹着的热牛奶给他。
“暖着, 喝了。”
“还在记仇?”方黎接过了牛奶,他拧开盖子,吹了吹喝了一口:“我只是轻轻的抓了你一下..是不小心, 谁叫你非要在乔时面前不给我面子?”
秦卫东下颌上的红痕过去两个半小时仍旧醒目,一点也不像是「轻轻地」抓了一下。
方黎看了一眼, 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做得有点过分,其实从演出出来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毕竟秦卫东最后还是送他来了不是吗?
他伸手在秦卫东的脸颊上摸了摸:“好吧,别生气..我给你揉揉..”
从后视镜里, 方黎纤长的手指比牛奶还要白些, 他最近的气色不错, 他的指根被牛奶暖的热了,指尖还是冰凉的,像雪花搔痒似的,让秦卫东眯了眯眼睛。
他不发一言, 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方黎早已经习惯他这样,他回想起刚才主唱瓦蒂娜的歌声, 在结束时乐队翻唱了方黎来了这里之后, 经常会听到的一首歌《new york new york》。
这首歌是电影《纽约纽约》的主题曲, 在被美国男歌手弗兰克辛纳特拉翻唱后迅速风靡,几乎成了纽约这座城市的代表作。
方黎记得车上应该也有这盘磁带,他点了车上的cd机播放。
“i'll make a brand new start of it in old new york;
我会在老纽约 重新开始;
if i can make it there,i'll make it anywhere;
如果我能到达那里,我将会成就一番事业;
it's up to you,new york,new york这一切取决于你纽约,纽约..”
方黎轻轻跟着cd机里的爵士曲调哼,他的乐感很棒,当别人难以循迹音律的规律时,那些曲调在他心中就像是水到渠成的。
“今晚的雪下得好大。”
市政派出的铲雪车堵住了车道,造成了暂时的交通堵塞,方黎降下了车窗,伸手接了外面的一片雪花。
他刚刚拿进来,他的那侧的窗户让秦卫东升上去了,那片雪花也被秦卫东抽了一张纸巾从掌心擦掉了:“冷,不要感冒。”
“..你太小心了,我又不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的小朋友…”
“你忘记医生的嘱咐?第一年要尤其注意,你的心脏功能还在恢复期。”
医生说得每一个字秦卫东都记得,方黎有时候都有些纳闷,为什么很多事情才发生了一两天他就忍不住忘掉了,而秦卫东的脑子里却可以记得下那么多东西?
“对了,和你商量一件事。”
方黎说:“布鲁克林有许多教音乐的机构,风格很多,很自由的,还有学院里的一些课程也允许旁听,明天起我想过来旁听课程…”
“旁听?”
方黎点了下头:“你上课太忙了,我自己在家很没意思,再说我现在的英文也好一些,不需要时时刻刻带着你这个翻译..”
“在家很无聊?”
“是啊,无聊的很。”
秦卫东想了一下,说:“公寓附近的许多商场,你有时间可以逛逛,约上乔时,我给你们付账。”
“乔时很忙的,他才不像我一样整日无所事事,他的生活很充实,而且你知道我也不喜欢逛街…”
方黎的物欲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么重,哪怕来了遍地都是奢侈品牌门店的纽约也是,明明他现在身上穿的外套也并不便宜。
但那是秦卫东买的,他就是哪怕你给他买一件国内八十块钱的外套穿,他也是无所谓的人。
方黎一手抱着唱片,看着外面在小酒馆门口唱歌的街头艺人。
他只有看到音乐时,眼睛里才会亮起不一样的光彩,这两年,这样的光彩愈发明亮,逐渐让秦卫东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
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很不喜欢方黎对一样事物这样热衷。
到了公寓楼下,外面已经有了积雪,秦卫东让他等会儿,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抱起了里面的方黎,方黎惊呼一声:“你干嘛?”
“你的鞋子会湿。”
秦卫东顺带拎起他的唱片,里面还有一对钥匙扣挂件,是两把银色的小吉他,秦卫东看了一眼,抱着他往公寓的大门走。
不知道怎么了,方黎突然想起了那年他们最狼狈的时候,也下了一场大雪,不同于纽约这样充满节日氛围,那场雪让他们绝望。
当时只有十九岁的秦卫东也背起了他,在他什么都不是了的时候,秦卫东把台阶上的雪扫净了才让他站上去。
方黎在秦卫东怀里动来动去,他再瘦,身量也是一个成年男人,秦卫东蹙起眉骂他:“搞什么?”
不过他的手上还是稳稳地抱着他,一点也没有松开,方黎像个拱来拱去的虫子一样拱到了秦卫东的前面。
他两条腿缠着秦卫东的腰,雪地靴上边沿沾的一些雪花往下落,他面对面地亲了亲秦卫东的嘴唇。
“我发誓刚才是我最后一次打你的脸..”
秦卫东冷冷地哼了一声,大抵是他的话可信度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