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故意的,不听班主任的话,好让联系家长,靳孟岩百忙之中过来处理这种所谓叛逆的事情。
越折腾他,感觉越开心。
神清气爽,就是如此了。
张瑜又神气了,摇头:“早说了,违反校规,头发不合格,而且,学校里不能戴耳钉,爱美也要讲究分寸。”
大课间快结束,林窈窕从办公室回来。
没预料中的好戏看。
她脸上看不到垂头丧气,甚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用根黑头绳绑成马尾,耳朵上的耳钉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素净的透明耳针,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即便这样,林窈窕只是坐在那里,脖颈与耳后的肌肤细腻白皙,脸孔姣好明艳,低调的什么话不说,也依然在班里最打眼的少女。
这才是真正美人胚子。
张瑜瘪瘪嘴,却也不敢再话多,只闷头照小镜子。
学校的少年少女们,朝气的年纪,忙着学习。
林窈窕能做到跟大家和平共处,但,在放松交朋友这一块,她依旧如故,跳脱了学校乖乖生们的集体。
她来北港城的第二个星期,就已经结交到许多校外的狐朋狗友,年纪差不多,都是些不上学或职业学校的混子。
混子自然抽烟喝酒早恋,样样精通。
林窈窕长得漂亮,又乐于跟他们混在一起,少不了许多追求跟诱惑,不过,她有底线,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每每在小巷里分开单独的时候,也只剩二手烟浸染透她衣服的味道。
微微发呛,实在算不上好闻。
林窈窕从学校后的小巷往外走,半路看见地上燃着的烟头,抬脚就捻灭了。
这条小巷出入口也就半米多,两旁留着高高的蜀葵,密密麻麻,粉紫色的花偶尔引来蜜蜂,满目初夏。
她单肩挎着书包,准备走出蜀葵丛,结果还没抬起最后一脚,无意就听到隔着植物花叶女孩子羞涩的声音。
“靳明琛同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做好朋友,行吗?”
青春懵懂,连告白都需要做好朋友来遮掩。
林窈窕看了眼旁边几朵大花下的花骨朵,藏在枝叶阴影下,鼓鼓的,还没盛开。
颜色已经能分辨出来,是粉色。
少年有教养的疏离,平静淡淡:“抱歉,我挺忙的。”
礼貌,又拒人千里。
脚步和山地车推过渐远的声音,然后是女孩子微微低弱的哽咽。
林窈窕猜测,他走了。
虽然隔着蜀葵看不到,但也能想象的到,少年背影高瘦,长相偏重于继承他母亲陈娴,是精致那一种,不过,性子跟热情不搭边,眼神很多时候也是偏冷的,于是,造就了无声勾人的样子。
好学生长这种脸,啧,造孽。
她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朵花苞,落在根茎旁,有几只野猫正在休息。
校园附近经常出现一些流浪猫狗,靠着学生们的救济,已经稀松平常。
所以,这儿的野猫习惯了,根本不怕人。
其中一只橘色猫,静静躺在最中间,因为肚子很大,所以最显眼。
林窈窕耐着性子,决定再等两分钟出去。
她把书包从单肩背成双肩的姿势。
相比被拒绝女生的失望抽泣,断断续续,她瞧着橘猫,此刻的脑袋,在想这只猫是生病,还是怀孕要做妈妈了。
生病,也许就临近生命的终点。
怀孕,意味将诞生新的生命,是个起点。
她情愿往后者好的方面想,努力让世界保持乐观。
真好,小猫咪就算是野猫,也还是有猫妈妈陪伴的。
林窈窕笑了下,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羡慕,还是落寞,她望向天空。
小时候,她以为妈妈死了会变成星星。
在她需要寄托的年纪,奶奶总是习惯揭晓真理,告诉她,没了就是没了,她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靳孟岩。
傍晚的阳光被蜀葵隔开,无法落在巷子里,林窈窕置身于阴影里,笑容和美好戛然而止,对于靳孟岩,她没办法原谅。
晚高峰,交通塞得厉害,公交车开一段停一段地前行着。
林窈窕站在距离后门不远的位置,从车窗往外望去,不远处的青松石板路口进入眼帘,她就知道要下车了。
车门开,林窈窕在一个拎着超市购物袋的老人身后,跟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