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礼面容冷淡,垂眼看地上的人。
明明是俯视众生的姿态,却没有丝毫悲天悯人的况味,漂亮的眉眼冷漠到极致。
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的同时,他嗓音温冷地提醒:“实验室和仁愈离这里都是三十分钟车程,文院长是想试试药水还是去自家医院,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别考虑太久,晚了这只手可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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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冯问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不再是面包车掉漆的车顶,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她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知道四下安静得只听得见她的呼吸声。
万幸的是手脚已经解绑。
根据掌心下的触感来判断,她现在应该躺在一张沙发上。
掌握好大致方位后,冯问蓝伸手摸手机,结果半天没摸着,才想起应该是刚才落在了十字路口。
“……”
可恶。
那可是她还差三期才分期付款完的手机啊!居然就这样丢了!那接下来三期分期不就相当于和前男友分手了还要帮他还债一样惨吗!
冯问蓝无语凝噎。
她心想这笔账必须找孟斯礼报销,坚强地撑起身子,打算先找到门再说。
可是,迷药和刚才脖子上挨的那一劈似乎还没有完全失效。
刚站起身,冯问蓝又整个人重新跌回到沙发上。
她狠狠揪了一把大腿,让自己振作起来,这回不逞强了,扶着沙发椅背,盲人摸象似的,双手在墙上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了门把手一样的东西,想也没想,豁地一下拉开。
然而迎面扑来的不是光亮,而是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似乎不小心闯进了一场激烈的比赛当中。
“草看走眼了!亏我还下了三百万的注赌这个人赢!”
“我早就有经验了,上回也是有个看起来很能打的大块头,让一个瘦猴打得内脏出血爬都爬不起来!”
“哈哈哈哈瞧那小子,居然还生气了,还敢用头去顶安德鲁的肚子!安德鲁你还愣着干什么!打啊!打他肚子啊!”
“踹他的胸口——对!再来几脚!漂亮!”
“他站不起来了!卡丽再出来跳几段!快快快!”
“卡丽!卡丽!卡丽!”
冯问蓝脚步一顿。
她仔细分辨着一蜂窝涌入耳朵的各种声音,慢慢睁开为了避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光而提前闭上的眼睛。
按照多年的影视剧以及写作经验,冯问蓝以为这样的绑架通常会把她带到废弃仓库或者码头之类的地方。
可当她睁开眼以后,看见的却是一张张精美的餐桌,一个个穿戴整齐的男人。
以及正中央一座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拳台,台下堆满了各种酒瓶,就像是过去狂欢的证明。
而拳台上,站着一个大花臂金发外国人,和一个满脸鲜血摇摇欲坠的亚洲人。
裁判上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被催促着出场的脱.衣舞女郎在这时登台,绕着拳台中央的椅子展现妖娆的舞姿,没一会儿便脱得只剩一件衣服。
一时间,台下的口哨声此起彼伏,气氛再掀起一股高.潮,一波又一波的音浪仿佛能将墙上挂满的“搏击俱乐部”的招牌震下来。
不同于其他娱乐场所的纸醉金迷,这里的奢靡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台上的每一拳都是看客们的兴奋剂。
冯问蓝站在这群热闹之外,觉得自己就像那拳台一样格格不入。
她不自觉地握紧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来抵抗那股突然又涌上来的反胃的感觉。
她听说过这个俱乐部。
据说每个月只开放一次,每次限制五十人进场,入场门票高达一万。
每场参与比赛的拳击手都是俱乐部老板花重金从国外请来的,而且,除了拳台宝贝以及脱.衣舞女郎,这里不允许其他女性入内。
冯问蓝不知道那个被称作“文总”的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现在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快点离开这里。
她不是胆小的人。
甚至有时候经常半夜一个人在客厅看鬼片,被起来喝水的蒋真劈头盖脸一顿骂。
只不过这种胆大仅限于鬼片而非暴力恐怖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样近乎残忍的血腥场面只会给她带来难受,胸口就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令她喘不过气来。
冯问蓝强行移开视线,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扶着身后的墙壁,拖着虚浮的步子,边走边找出口。
可是没走两步,路突然被挡住。
一个喝多了的醉汉站在她面前,色眯眯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她,醉醺醺道:“哟,今儿什么日子啊,俱乐部居然来了个这么可口的小姑娘,来,让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