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生似乎认识阮令仪和周明湛,笑着叹道。
“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但是前几天,我看到小阮送了本诗集给周明湛。”
“聂鲁达的吗?哈哈哈,小阮喜欢他的诗。”
“但是小阮还没有成年吧,虽然她现在是大学生,但这算不算是早恋啊。”
“早恋就早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明湛对小阮有多好,那无微不至的,我看得都眼红。”
“你说的也是,哪怕两个人现在不恋爱,迟早也得在一起。”
“就是,小阮比班里的同学都小好多,大家有时候也顾不上她,多亏了有明湛在。”
……
那个时候,宋斯年还不知道那姑娘以后会强势进入到他的生活和生命之中,更不知道她会成为他的太太。
他甚至想,是不是该回去告诉程砚白,他宝贝妹妹好得很,而且可能有早恋倾向。
谁也料不到以后的事情,就像他也料不到,在伦敦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里已经会有难掩的戾气。
周明湛——
所以小姑娘可以为了别的事情,口口声声对他说爱,但是到头来,能让她失控的,还是只有一个周明湛吗?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哟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阮令仪有些不舒服,但想起之前宋斯年的脸色,也没有多说。回家后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休息。
她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有浓烈的汽油味。
她的眼前是如蛛网般碎裂的车窗玻璃,将外头灰蒙蒙的天空割裂成了无数片。
汽车因为重度挤压已经严重变形,逼仄的空间和身上的重量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到身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温度,连流到她身上的血液,也凝固成了冰冷的痕迹。
那是她的父亲。
在那辆货车第二次朝他们碾过来的时候,父亲扑倒在了她身上。
“活下去!活下去!”
这是父亲最后对她说的话。
活下去,阮令仪,你要活下去。
她好似看到自己艰难地伸出了手,用力地敲击车窗,祈求着能有车子路过这里,能有人来救救她。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恍若她的生机,也正在一点点消散。
恐惧、悲伤、绝望……所有的坏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点点蚕食着她的意志……
阮令仪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还未从梦中醒过来。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外头的天都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阮令仪有些艰难地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刚刚祭拜了父母,立刻梦见了当年车祸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是在警醒她些什么。
她解开手机的密码,发了消息给乔岁和。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钱已经到手了,不过作为辛苦费,我笑纳了。
乔岁和消息回得很快:霍明羽这人真是不痛快,几百万而已,磨磨唧唧拖了一个礼拜才凑出来,当初作为霍氏千金一掷千金的魄力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霍明羽这个时间拿不出钱来才是正常的。
也正是因为拿不出钱来,霍明羽才会把脑筋动到爷爷的寿宴上去。
霍家此前从来没有组织过慈善拍卖。她在这个关口,决定办慈善拍卖,一是借她爷爷的东风,来人都不会太吝啬;二是这种私人慈善拍卖资金不用太透明。
霍明羽作为主办人,完全可以从中捞取好处,甚至完全将钱挪作他用也未必不可。等过了最难熬的时候,缓过气来,再拿钱去做慈善,对外公示说是善款去向也没有人会深究。
阮令仪想了想,给一位许久没有见过面的长辈发了封邮件。
她费了这么大劲儿让霍明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怎么会让她轻易通过一场寿宴翻身?
发完了邮件,阮令仪觉得有点脱力。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睡了太久,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特别是喉咙,干得像是要着火。
她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谁曾想刚刚下床,脚一软,她竟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脑袋撞上了床头柜,疼得不行。
手机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她看不见,连叫个救护车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