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几秒钟内,我的心情就经历了百转千回,看不懂她是装得很好,还是真的愁肠百结。
我全然不顾对她的心结,轻笑一声,拿出玩世不恭的痞笑,单手撑在墙壁上,摆了个自认为非常不错的造型,用悠哉的声音道,“哪有这么小心眼儿的,不是朋友吗!”
馥汀兰脸上的优雅差点崩盘,最终还是变了色,强行自持“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她从床上轻轻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窝在大床的舒服处,半卧着,不走心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心情自然也是十分之复杂的,她敛了迷人的眼睛,盯了盯我手中的小米酒,下颚微微扬起,“不是给我送的甜点吗?”
见她已露宽慰,我哪会乖乖的巴巴求她谅解,掩饰着满脸难堪将桃花糕奉上,瞧着有些不耐烦地,“朋友间吵架是常有事,以后我少说几句便是……但是意见不合还是要杠的。”
我在心里琢磨着,她若执意不原谅我,我也只能生生受了,便是更卖力气些,说些漂亮话什么的,哪想我这几招也能轻松拿下一个馥汀兰,原来不知不觉,我俩的关系已是一日百里,这一次竟无意中飙到了千里,未让我多做许久讨好模样,她满脸便很是欢愉,大抵我这位老母亲也是个很好哄的面冷心善之人,我兴高采烈的帮她吃了几颗桃花糕,微微一笑便了结了前事。
那之后,馥汀兰叫来仆人便又送来一些好茶好零食,我们俩竟然破了规矩,在她的床头吃得欢喜,一下子和谐的场面,让我又狂妄了一回,一瓶米酒下肚后,我竟在家里又与她叫来酒喝了起来,我操着大厚脸皮干笑,“母后大人,你欢不欢喜?”
“臭孩子,哪学的这套,欢喜!”
我问斜眼窥了一下馥汀兰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恍然不省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生我气了?”
馥汀兰拢了拢头发,勉强一笑,“活得太久,旧事一回想起来就没个尽头。”
“那你没事能不能别总冷着一张脸。”我被她几句话绕得头脑发昏,得寸进尺着,似无端勾起了她的伤感。
她本想要来拉我的手蓦然停在半空,片尔,哑然道,“除了你啊,都不必挂心的。”她优雅的将手里的酒杯喝个精光,彼时已是夜里。
想必是这几日太过紧张,我耗尽精气,突然放松下来,吃着吃着,我的肚子突然一顿阵痛,没了精神,我做出一副愁苦面容,对着她说:“我先撤了哈,下次定奉陪到底!”
没想到这馥汀兰比我还爱吃酒,她竟还有些意犹未尽,甚无语的向我伸出小手,又偷偷摸摸放下,抿住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就见我捂着肚子歇斯底里般走出视线。
我回到房间,从卫生间艰难地躺回床上,像是被人巨大的锥子锥扁了一样瘫软成一整条,剧烈的刺痛让我不自觉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很快十夜的讯息也到了,我乐滋滋展开手机,却不想是庄晗晗。
庄晗晗:白啊,你怎么这几天不联系我,人呢?”
我:“不舒服!”
庄晗晗:“来大姨妈阵亡了?”
可能是下午在馥汀兰那里负荆请罪着凉了,我突然疼得就是撕心裂肺,果然,不偏不倚,它确确来了。
我:“滚粗!”
庄晗晗:“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要不要出来夜宵啊?”
庄晗晗见我没回,顿了许久,最终挑衅了一句,我有事问你,你别装死,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不出来也行,跟我说实话,我憋好几天了!
我:“真不舒服,打车滚粗!”
我趴在床上将手机仍回被子,却见馥汀兰悄无声息立在床头,我胸里提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啊,母后大人,有事吗?”我双手抱胸,憋出一个安静的笑容,生怕我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被她嫌弃。
馥汀兰捏着一杯热蜂蜜水爬上了我的床榻,她手里还握着一瓶止疼药,将水递到了我的嘴边。
“如果很痛,就不要伪装下去,我都懂的。”
我将那药丸生吞了下去,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小口水,“这点小伤,当然不痛,隐隐作痛罢了。”
“还喝热水吗?”还没等我说话,那水又递到我的嘴边,强行让我喝了下去。
我有些恍惚,或许因为第一次被馥汀兰这么细心的照顾,我抬头冲她咯咯地笑,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女儿,我突然发现需要交给你的东西太多了,你活的哪配做个女人!”馥汀兰微笑得体的看着我,那随意的话语生生扎在了我心上,我如中弹般将头转了过去。的确我的屋子和我整个人乱的一匹。
“我给你买的化妆品你拒绝吗?来来来,让老娘给你一些真传……”
手机不偏不倚这个时候响动着,馥汀兰率先拿起来手机。她故意将眼睛半眯着,读着手机屏幕上划过的讯息:“宝宝,你是不是到日子了?肚子痛吗?哥哥亲亲就不痛了。”
又一条:“如果可以,我希望日日夜夜与你形影不离的,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抱你。”
她的表情在细微之间转换,那眼底分明闪烁着怒火中烧的暗流,那状态确实不好。
她指了指手机,又将手机在我面前故意晃动着,“谁允许这小子亲你了!”
这句话深深的刺激到她,我呼吸有些困难,忍不住扶住胸口向一边靠去,正想着解释点什么,“千万别当真,十夜这孩子就喜欢开玩笑的……”
这十夜大概一直没有睡,看我许久没回信息,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一声嘹亮的手机铃声突然传来,馥汀兰目光充满了祥和的淡定,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控制,幽幽地接起电话,“后辈,你越界了!”
我两眼一黑,说实话,就她这清冷的声音,定会半夜三经将电话那端的十夜吓得不轻,或许已是傻了片刻。
我琢磨着她方才定是发了酒疯,也便不大计较,于是摊开右手,向她勾动着食指,希望讨回手机,却不想她闭上眼睛,趴在我的床边,用两只杏核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对着屏幕平静道,“馥芮白是我的,她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甚无语,艰难从床上爬了起来,却一头栽下床去,大声疾呼,“十夜,我姐她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挺住!”
“馥芮白,你摸着良心说话,他是不是风流放荡得狠,什么日日夜夜,什么很快的!你不是说你们没睡过吗?”馥汀兰光着脚跳到了地上,十分不冷静的伸出小手拍向我。
我本以为自己再也活不成了,紧紧闭着眼睛,却听见电话那端十夜稳稳的接了一句。
第三十九章 沈安之的后人
想必十夜那时真是年轻气盛,听见馥汀兰发问的声音,一个敢问,一个也真敢答,他们俩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姐,我与馥芮白清白的狠,只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罢了,现在为止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十夜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抚着自己的下额,抿着唇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这段话生生将电话那端馥汀兰的怒火压下,她很认真的思考他这话究竟有几分真或几分假,年轻人的心思,她多少有些吃不准,咬着牙坐了一刻儿,突然平静下来,奇道,“孤男寡女,几度通宵达旦,为何就没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