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呢,你能睡这么久?”
系统也只是提一嘴,“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池小天又不困了,起了谈性:“统二哥,我以后要是不干这行了,你要怎么办?”
666哪里知道,它开始后悔:“咱俩可是终身绑定,生死不相离的,你要是不干了。”它说着,悲从心来,“我只好去死了。”
池小天被逗乐了:“那你去死吧。”
“操。”
系统骂骂咧咧,“你可真是个狗东西。”它想博得池小天的同情,谁知道池小天是个没心的货色,“你我二人共事几百年,你就这么对我?”
池小天不为所动,他给系统出主意:“你不是喜欢说相声,你走过这么多世界,集百家之所长,汇万家之精华,要是开个相声社,肯定会很好玩。”
系统迟疑:“你让我去说相声?”它心思一动,嘴上还在推脱,“这怎么行,我要跟着你的。我爱岗敬业,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职业道德去不务正业的。”
池小天回得很快:“你不想那就算了。”
系统:“……”
特么的,你劝劝我啊。
你劝劝我啊!
池小天没有再劝,好像就只是顺嘴一提。
系统不再瞎几把想,它生起了闷气。
过了会,好一会,直到要下车,系统才臭着脸道:“下车!”
池小天于梦中惊醒,他缓了缓神,去洗了把脸,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声哗啦啦的,高铁行驶得稳,基本感觉不到晃动。
镜子很清晰。
男生的头发茂密,鼻骨高,脸部线条柔和流畅,看起来很干净,水迹沁湿了肌肤,两缕发黏在额头:“统二哥。”
统二哥还在闹脾气:“叫什么叫。”
池小天的身态端正高挑,挺拔如小白杨,他笑了起来,灿烂阳光:“我要去见我哥了。”
系统沉默了下,试探道:“你不是不记得了?”
广播通知睢城到了。
池小天顺着人流下车,走出站口,呼吸着久违的小城气息,阳光混合着尘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看过红楼梦没?”他玩梗,“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系统无语:“你在说什么胡说。”
池小天又瞎几把胡扯。
睢城零几年那会涌入了大量房地产开发商,出了高铁站就对着高楼大厦,车流挤得很,十字街对面有个大型综合超市。
池小天拦了辆车。
打车软件一兴起,出租车司机都快没活路了,一跑跑了一大堆,老张没跑,他该退休了,不想干别的活计,就这么一直凑合干了:“去哪?”
池小天报了名:“老胡同。”
老胡同都废了,一几年那会好像是要起来,跑来了好几个大老板说要建楼,楼也真的盖起来了,但盖到一半先是合作商跑了,后来老板也跑了,就留了一大片光秃秃的烂尾楼。
“老胡同?”
年轻的这一辈可能都不知道,老张跟池小天确定了下:“是不是先前有个孤儿院的那块儿?你是本地人?”
池小天想了下:“算是吧。”
“口音都听不出来了,有几年没回来了吧。”
司机大多健谈,老张更是个中好手,“孤儿院都搬迁好些年了,你们这一辈,难为你们还知道老胡同了。你去那做什么,叔给你提个醒,那都没人住了。”
那群房地产商可是坑了好些人,现在还在打着官司。
池小天笑了下:“回去看看。”
“看什么?”
都是老乡,老张兴致挺高的,“除了烂尾楼,就一个老破小的孤儿院了,以前邻里邻居的还热闹,现在都没人了。”
确实都是烂尾楼,有些荒,走过这片烂尾楼,车往胡同开,路都破了起来,有些颠簸,电线杆子贴着小广告,小城不比大都市,好像是被遗忘了,时光都有些凝固。
他们在这玩过抓迷藏,绕着电线杆跑。
傍晚,清晨,背着个书包,成群结队沿着路边跑,风在脸上呼啸,蒙了层昏黄旧纱的记忆倏然清晰。
池小天好像看到了两个小孩。
一个个子要高些,瘦高。
白上衣洗得发旧,但很干净,稍长的黑发,白皙的脸,稍显沉默,他背着个书包,提着个书包。
还有个小孩,他活泼,没闲下来过,走路都没忘薅两根狗尾巴草玩,腿短但倒腾的快:“哥。”他合着手,慢慢张开,软白的小手玩得有些脏,但他可爱,一笑眼睛就弯,“看,兔耳拖。”
两条狗尾巴草编的兔耳朵。
“是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