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 他也要找司徒深算账。
正月天,人间倒春寒,加之雨水连绵,倒比年末时还要冰冷些。
长风寻遍了整个小镇也没能找到几枝绽放的桃花, 全是花苞。她只能折了一把梅花,往那魔二代的院子走去。
可人还在远处,她就发现对方气息不见了。
两人如今血液相同,感应对方的能力也仿若自己的分丨身, 十分灵敏。
他非但不在院子里, 甚至可能不在小镇里。
长风心头一凛,该不会又被魔抓走了吧!
此时烬已经走出小镇, 朝那唤声走去,他始终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许是夜魔君防范着他,六界之镜里从来都找寻不到母亲的身影。他甚至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但此时他很确定,这就是他的母亲。
“看来二殿下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如此简单的幻术就上钩了。”
女人的声音变成了司徒深讥讽的嘲笑声。
他的手搭在烬的肩上, 头已从背后探了过来, “君天临为你设下如此强大的防御, 你却屡屡辜负他, 实在不好。”
烬没有回头,面色淡漠,“你是不是觉得,我敢出来是受了你的蛊惑?”
司徒深一顿,“难道不是?”
“那你未免对自己的幻术太过自信。”烬知道他擅长幻术,但比起神族试炼场的幻兽来,并没有强大太多。
他甚至怀疑不是自己变强了,而是司徒深本来就不厉害。
司徒深觉察到他语气的变化,已然知晓他与前几日的二殿下不同。
就连身上的戾气,都似乎更慑人了。
他没有再跟他废话,手掌已扣出暗劲,藤条霍然怒张,将烬缠困,封做蝉蛹。
此刻烬却依旧冷静。
司徒深宁可他愤怒、慌张,甚至说一句话。可烬没有,这意味着事情不妙。
果然,片刻司徒深便觉手心灼热,似有火烧来,眨眼藤条尽毁,被大火烧成灰烬。
烬依旧没有回头。
他说道,“你可以逃。”
司徒深一愣,没有犹豫转身便走,但已经晚了。
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可他竟然看不见。
此时烬在他的眼里再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无形的压迫感令他心口焦躁闷热,像有人从他的身体里面握住了他的心脏。
烬偏转身体,眼里戏谑不已,“我知你那日折磨我时为何那样笑了,因为很有趣对吧?如今我也觉得很有趣。”
司徒深讶然张口,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烬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原本他不喜欢杀掉夜魔君身边的人,尤其是反对自己的人。但如今他想清楚了,不除异敌,便是给自己留后患。
将夜魔君的左膀右臂杀尽,削减他的实力,方是上策。
司徒深往日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从不让自己示弱于人前,但此刻他却很狼狈,甚至想开口让他放过他。
烬离他只有三步的距离,他每走一步,司徒深就觉身体像被两块巨石前后压迫,步步紧逼,头骨已快被压出裂缝。
似乎很快他就要变成一堆肉泥。
无尽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
“你不该,冒充我的母亲。”
司徒深自知将死,从嗓子里一字一句说道,“你一定不知道,最想你死的,就是老夫人。”
烬微愣。
“若非如此,以她魔族公主的身份,怎能护不住自己的幼子。可为了保全你的兄长,她选择将你送入死魂潭。”
烬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抬眉看着眼底已露恐惧的司徒深,又笑笑,“你想激怒我,让你死得痛快些,是么?”
“……不过是说些实话,我……”
“你在害怕,你很害怕对不对?”
烬又朝他走近一步,似巨石推来,司徒深已经喘不上气,只能大口大口地努力吸多一口气。
烬就这么看着他,随后又抬步。司徒深用尽气力大喊,“杀了我!”
“不。”烬拒绝了,他缓缓落下一步,他不会轻易让他死。
烬没有忘记被魔蚕吸血肉的事,那种痛苦,似抽筋碎骨,是死的感觉,可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