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便道:“你既都想好了,还说什么商量,只管挑个日子我登门走一趟便是。”说着顿了顿道:“只不过,玉家如今尚不知和离之事吧,还当潘复是女婿呢,我这忽然上门提亲,玉家只怕会把我打出去。”
梁惊鸿道:“自然不能现在就上门,过两日我先送皎娘家去再挑个好日子。”
叶氏真觉这小子是色迷心窍,糊涂了,他一个陌生男子平白无故的送人家闺女回家,成什么话,玉家二老问起,如何解释?
梁惊鸿却知道叶氏的想法,笑道:“这个表姐不用担心,惊鸿自有道理。”
想起这小子的鬼心眼跟那些五花八门的手段,叶氏忽觉自己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日后怎么收拾烂摊子更切实些。
只有些奇怪,既已打算好了,为何还要过两日送回去?待出别院上了马车,跟周妈妈提闲话儿的说起此事,周妈妈方笑道:“夫人怎么忘了,六爷昨儿可是宿在了内院。”
叶氏恍然,可不是吗,怎忘了这茬儿,自打明楼上照过一面,惊鸿真是惦记了好几个月,连哄带骗的才把人弄到别院来,虽哄骗了进来,却一直不顺当,昨儿才算真正顺了心,刚自己可是撞了个满眼儿,那热乎劲儿真是恨不能走哪儿都揣怀里才好,一时一会儿都离不得。
若非早应了皎娘,只怕怎么也舍不得送回去的,想是拗不过皎娘,才往后拖了两日,这两日不用想,必是连后院都不出了。
想到此,却叹了口气。
周妈妈道:“折腾了这么些日子,终是消停了,夫人该替六爷高兴才是,怎倒叹上气了。”
叶氏:“我是担心皎娘,虽说调养的好了些,到底是个弱底子,只怕……”说着欲言又止。
周妈妈噗嗤笑了出来:“夫人可真是,竟操这些心做甚,之前六爷那般撒开了性子的折腾,瞧着唬人,到底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歇养几日便好全了,更何况如今更不同之前了。”
叶氏不明白她的话:“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同法儿?”
周妈妈也怕外头人听见,凑到叶氏耳边厢低语了几句,叶氏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竟去寻那产婆子询这些事?”
周妈妈点头:“若不是那孙婆子说,也真想不到,六爷这么个金贵人竟去扫听这些,莫说您了,就是那孙婆子都吓得不轻,先开头还当六爷找上门是要灭她的口呢,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后来六爷一再说,方知真是询事儿去了。”
说到此忍不住笑道:“这孙婆子也真是个没胆儿的,要说这么多年也没少在各府走动,什么场面没见过,怎到了六爷跟前儿却吓的差点儿尿裤子,真真丢人,吓破了胆儿把那多少年压箱底儿的本事都交代了,这些本事可是连她儿媳妇都没漏一星半点儿,竟一股脑都说给了六爷,夫人说好不好笑。”
叶氏也撑不住笑了起来:“难为他一个大男人竟能拉下面子去扫听这些。”
周妈妈道:“这男人都一样,心里真喜欢的,做什么也不觉着丢人,这么看来,六爷对大娘子还真用心,若不然只顾着自己快活便好了,何必费这些心思,所以说,夫人也不用担心,六爷心里头比谁都知道疼人呢,哪里舍得伤了,至多就是心里舍不得 ,这两日关在屋子里腻乎腻乎罢了。”
周妈妈说的不错,这就好比相中的心爱之物,刚到手,还没新鲜够呢,生生要夺了去,哪里舍得下,尤其刚开了荤腥却又要做回和尚,委实憋屈,有心不放人,偏又知道皎娘的性子,若自己反悔,只怕往后都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况,梁惊鸿心里也明白这么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便自己再舍不得也得走这个过场,倒不是怕玉家那边如何,是不想皎娘伤心。
只是明白归明白到底心里不痛快,便也不想理会那不请自来的萧十六,交代李顺儿这两日只当自己不在别院,凡事由他做主,若有实在要紧拿不定的便去寻潘明成,莫要来烦自己,不然一顿板子打出去都是好的。
李顺儿可也不傻,心知六爷心情不佳,这时候还是避着些的好,若是真挨了板子,自己这多少年的老脸可就没了,往后还怎么辖制下面那些皮猴子。
再说,北国那位贤王殿下也说了不用六爷陪着,说起来那位殿下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就是逛园子寻乐子罢了,由潘府少爷陪着也一样,倒省了许多麻烦。
故此,这两日都是潘明成陪着萧十六,偏这萧十六是个极有精神的,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拖着潘明成逛园子,赏景,一直能逛到晌午入席。
李顺儿倒周到,把酒宴摆在花园里,让萧十六跟北国那些使团的人,一边吃席一边看戏,颇为尽兴,这酒宴一直吃到掌灯时候,便有歌姬舞娘吹拉弹唱的助兴,笙歌达旦一直闹到三更天方散了,这么着连着两日下来,饶是潘明成再有志向,也撑不住了。
第117章 脸皮厚则无敌
一百一十七章
这晚趁着散席潘明成拦下了李顺儿, 让他去内院里传话,说自己有要紧事与惊鸿兄商议,李顺儿哪里不知潘明成的心思, 他是让那位精神奇大的贤王殿下熬的受不住了。
其实李顺儿也觉潘明成挺可怜, 那眼睛都熬红了跟兔子似的,周围深深的黑眼圈,比之前真是憔悴了不少, 刚在席上,那舞娘跳的热情似火,勾魂摄魄,那些北国使团的人都是不错眼珠的盯着, 便是见多识广的贤王殿下,都动了心,招手让那舞姬近前, 也就潘明成一个, 无视美人, 眯着眼都快睡过去了。
贤王殿下今儿美人在怀, 兴致极好, 推杯换盏,酒吃的多且快,不等散席便醉了,却仍拉着那舞姬不放手, 李顺儿便使了个眼色, 得此机会,那舞姬自是欢天喜地的扶着人萧十六回客居去了。
正因这段插曲, 今儿席散的早了些, 潘明成也才有机会拦下李顺儿, 李顺儿哪敢这时候去内院啊,六爷一早就发了话,这两日都不许去内院,尤其这会儿,虽说比昨儿散的早也都二更天了,这时候自己若去内院,搅了六爷的好事,不擎等着找死吗。
遂为难道:“奴才不敢瞒着潘少爷,六爷一早便撂了话,这两日只当他不在别院,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许奴才去烦他。”
潘明成愕然:“什么叫当他不在,他明明就在啊,且,他才是这园子的主人,陪席待客也该他这个主人出马,都推到我这个外人头上像什么话,更何况这萧十六可不是寻常使节,是北国的贤王殿下,身份尊贵,我这无官无职的,若这些北国人觉着怠慢了他们殿下,岂非成了国事,明成如何能担待的起。”
李顺儿咳嗽了一声:“这个潘少爷倒是多虑了,六爷虽是主人,却并未主动相邀,若按礼节章程,外邦使团在州府停留期间,当住在官驿之中,一应接待事宜也是官府出面,没听说哪位番邦来使住在人私宅的,贤王殿下不请自来,出于两国邦交,六爷不好把人赶出去,又见殿下与潘少爷您颇为相投,有您陪着最是妥当,六爷便放了心。”
李顺儿这一番话,竟噎的潘明成有些无语,他什么时候跟萧十六颇为相投的?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他跟萧十六算上今儿也才认识三天,虽说萧十六抬举自己,一句一个潘兄叫着,说到底却连熟悉都算上,还相投?这不扯吗。
明摆着就是梁惊鸿不耐烦搭理萧十六,却又不能怠慢,才把自己推出来陪这打了鸡血的右贤王,这萧十六也不知怎么长得,瞧那身板跟自己差不多,怎么就这么大的精神儿呢,像是天天都不用睡觉似的,自己这儿哪是陪席,分明是熬鹰呢。
自己这儿熬的都快撑不住了,惊鸿兄却温香暖玉美人在怀过得滋润,自己这分明是上了贼船啊,早知道前儿干嘛多管闲事的跟过来,趁早家去睡大觉多好。
李顺儿见他没精打采的,忍不住道:“想必明儿贤王殿下不会太早起身,且,六爷说两日不许搅扰,明儿便是第三日了。”
潘明成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怎么忘这茬儿了,既说两天,这不就过去了吗,明儿梁惊鸿这个主人怎么也得出头了吧,总不能真把萧十六晾在这儿。
想到此,终是松了口气,再让自己陪下去,这条命都得搭进去,那萧十六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倒是跟惊鸿兄棋逢对手 ,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来那舞姬伺候的好,萧十六倒真没一早便来烦自己,潘明成终是睡了个踏实觉,却也没敢起太晚,赶在卯时末寻李顺儿,琢磨着怎么这时辰惊鸿兄也该起了吧,哪知却扑了空,别说惊鸿兄连李顺儿都不见了影儿。
忙拉过小厮来问,说今儿一早上,李管事便跟着六爷进城去了。
潘明成愣了愣:“可知去做什么?”
那小厮摇头:“李管事未提,不过一早便让套了马车。”
潘明成:“惊鸿兄不是一贯都骑马吗,套车做什么?”
那小厮左右看了看方低声道:“若六爷出行自是骑马,今儿却是内院那位玉娘子也去了,自然是要坐车的。”
潘明成倒未想到皎娘也一起去了,不禁道:“她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