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进来的骆筠文紧张问:“赵奶奶,你家有多余的两个塑料袋吗?”
赵素芬蹙眉叹气,骆筠文见状哼哧吭哧推椅子到柜台边,他爬到椅子上,站起来观察两个搪瓷盆,他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开心说:“炸一半米、一半玉米,只要一个塑料袋。”
赵素芬绷不住哈哈大笑,她揉骆筠文肉乎乎的脸蛋:“文子真聪明,不过刚刚奶奶骗你的,奶奶家有好多塑料袋。”
骆筠文眉眼弯弯,主动把脸凑过去让赵素芬揉。
赵素芬愣了一瞬,稀罕地把骆筠文搂在怀里揉搓。
赵素芬感觉到有人拽她裤腿,她低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一只手拽她的裤腿,一只手举起黄(/)色的焦米棍。
“奶奶吃。”小姑娘大声喊。
赵素芬把小姑娘乱了的头发扒到小姑娘耳后,抱起小姑娘:“跟奶奶回家,奶奶给你拿塑料袋。”
骆韵莹把焦米棍递给她妈妈,笑的没了眼睛,呱唧呱唧拍手。
李谣看墙上的大摆钟,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个点大家都在吃饭,鲜少有人过来买家具。她绕到柜台前面,把骆筠文抱到地上,递给骆筠文一个搪瓷盆,她自己端一个搪瓷盆,拿了锁头和钥匙:“婶子,我跟你一起。”
赵素芬自然不会拒绝。
大家到外边,李谣锁门。
余和平开拖拉机,余红武站在车斗里,两张朝气蓬勃的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二人看到李谣锁门,余和平减速,余红武喊:“姐,你们去哪儿?”
李谣未来得及回话,赵素芬说:“余国华姐夫在村委门口炸焦米棍,我们过去凑凑热闹。”
“这啥玩意?”余和平对焦米棍充满了兴趣,叫他们上车,他带他们过去。
余红武闻言跳下来,把骆筠文抱到车斗里,骆筠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张开胳膊求抱,余红武又把骆筠修抱到车上。余红武看到两个狗子,他绕到后面打开后车斗,狗子轻轻松松跃到车斗里。
赵素芬把骆韵莹放到车斗里,她登上车斗,接过李谣手中的搪瓷盆,另一只手拉李谣,把李谣拉上来。
一行人到了村委。
村委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几乎每个人端了一个搪瓷盆,搪瓷盆里装了黄澄澄的玉米,但也有人端了米。
拖拉机轰隆隆响,皮带带动机器。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拿红双喜搪瓷茶缸舀玉米,玉米冒尖,她把玉米倒进大的搪瓷盆里,加了一点黄(/)白(/)色(/)的(/)粉,她拿筷子搅拌,她旁边戴了一双白色手套的年轻男人卷焦米棍,卷好了一盘焦米棍,他把焦米棍放进塑料袋里,接住耷拉下来的焦米棍火速卷。
男人跟小媳妇说了什么,小媳妇往机器上面漏斗一样的器皿里倒玉米。
“她是余国华二姐余二美,旁边是余二美丈夫。”赵素芬笑容满面说,“笑得最开心的是余二美爷奶和爹娘,还有余国华和王翠平小两口子。”
赵素芬刚介绍完,王翠平使劲招手,李谣笑着回应。
这对夫妻就是当年到骆家村炸焦米棍的小夫妻。
“小李,你让红武帮忙排队,你跟我回家拿塑料袋。”赵素芬说。
“好。”李谣弯弯眼睛。
另一边,骆谦走徐大胖的关系,从徐大胖叔叔家借走一台安装在拖拉机机头上的耕地犁耙。
“我从村里回来还你和生子的钱。”骆谦坐到驾驶座上说。
徐大胖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点头。
骆谦从别的村借道,多开了十几里地到了大南头。
快到他家地头,骆谦意外瞥见一个陌生的老头喊一个十来岁的陌生小姑娘和骆剩子的两个女儿,他眉头皱了一瞬。
“大爷,你到骆家村走亲戚的吗?我也去骆家村,可以带你一程。”骆谦停车喊。
“不用,我儿媳妇叫我带她们过去。”老头指不远处站在犁子上的女人。
骆谦望过去,一个陌生小伙子赶老黄牛,骆剩子媳妇站在犁上,他收回视线,突然注意到地头停了一辆三轮车。
“我儿子买的,市里不卖,只有省城卖。”老头乐呵呵说。
“你儿子老有出息。”骆谦变着法夸老头的儿子,他听见骆青青喊老头爷爷,骆谦挑眉,扬声笑喊,“大伯,我先走了。”
老头连声说好。
骆谦离开,行驶了大概三四米,他扭头,骆剩子的大女儿和陌生的小姑娘手牵手走在最前面,骆剩子的小女儿伸手叫老头牵。
骆谦笑了一声,把拖拉机开进他家地里。
周小凤闻声跑过来,头伸到车斗里看,又蹲下来瞅拖拉机底下:“你二伯呢?”
骆谦笑说:“二伯做好人好事去了。”
他细细跟他二婶说是怎么回事。
“这个骆清川,家里越是有事,越是指望不上他。”周小凤恨恨说。
骆谦一愣:“咋回事?”
“咋回事,这就要问你大伯。你大婶子不让他住家里,叫他在坝坡上搭草棚子住,他信了两个光棍的话,跑到青青家给自己提亲,他打算娶青青妈,当谁不知道他想贪了青青家的房子。好巧不巧,青青妈和徐小玉堂叔谈好了,两人都打了结婚证,还找村支书批了竹子,还买了塑料薄膜,打算跟我们一起种大棚菜。
昨天下午,徐小玉堂叔赶一头老黄牛到咱村,徐小玉堂爷爷蹬三轮车载他小闺女过来,正巧撞上你大伯推青青妈进屋,两个光棍关门,徐小玉堂叔踹开门,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往三人脑袋上砸。
三人差点被徐小玉堂叔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