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谦比他精,他都能想到,他就不信骆谦想不到。
这小子绝对藏了不止十套炉子、钢中锅,不止十口大铁锅。
骆清海和他媳妇合计拿一套炉子、钢中锅,一口大铁锅,拿到手里跟李谣说先赊账,可是李谣不给开门,他们没法拿。
骆清海推陆二兰,示意陆二兰问李谣要钥匙。
陆二兰走到洋井边,给李谣轧水,笑眯眯说:“谣妹,我和你大伯看一眼,你给开下门。”
“东西卖完了。如果你和大伯想看炉子、钢中锅,到二伯家看,如果你们想看大铁锅,到闫丽嫂子家看。”李谣泼水。
“二四没留一两套?”陆二兰笑的牵强问。
“我和骆谦从来不整虚的,说卖完,就真的卖完。”李谣见陆二兰不给她轧水,她自己轧水。
骆清海闻言耍脾气说:“你们两口子,得到好东西,不先仅着自己家人,不赚一分钱卖给外人,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
找李谣打听大铁锅的人恰好听到骆清海说的话,她气的跺脚,跑到大路上喊:“骆清海逼李谣,以后她家得了什么好东西,跟骆清海关系亲近的人家挑完了,才轮到咱们。”
乌泱泱一堆人挤进李谣家院子里。
“骆清海,这是二四和谣妹的生意,你少摆长辈谱,在两个小辈面前指手画脚。”
“骆清海,你真够缺德的。”
“咋滴,你找你堂侄子帮你打外村木匠,你堂侄子不干,得罪了你,你干出这么阴损的事,报复你堂侄子是不是?”
“你占咱家小路埂,咱家不让你占,你想出这个馊主意整我们是不是?”……
有一大半人和骆清海闹过矛盾,他们认准了骆清海整他们,把骆清海围到中间,指着骆清海的鼻子骂骆清海不是个东西。
一堆人眼珠子喷火,恨不得撕了他,骆清海不敢跟他们硬刚,识趣说软话:“误、误会。”
“大伯嫌弃我和骆谦卖的价格低。”李谣忽然开口,委屈说。
上午李谣还想涨价,他们费尽口舌,李谣勉强答应暂时不涨价,骆清海这个孙子戳戳捣捣怂恿李谣涨价,我他娘,这孙子太不是东西。
大伙儿推骆清海:“骆清池去蹲劳改,村里刚消停一会儿,你又顶上了,你可真行啊,骆清海。”
“骆清池在,不显你能,骆清池不在,就显你能,是不是?”……
在陆二兰的帮助下,骆清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突破重围,狼狈逃走,一群人跟在后面追。
留下的人劝李谣不要听骆清海说的浑话,骆清海让李谣涨价,不是为了李谣好,他有私心,想整得罪过他的人。
李谣笑说:“我和骆谦都是讲诚信的人,做不出因为别人说一句话,就胡乱涨价的事。”
大伙儿乐呵呵离开。
出了院子,他们背地里怎么骂骆清海,李谣可管不着。
李谣拧干尿布,把尿布搭在绳子上,进屋看见兄妹仨全挤在床拐里侧睡觉,两个小的奶娃子“哦”、“啊”对话,李谣轻轻关上门。
她往鸡窝里撒几片菜叶子,拿几块烧完的废煤球丢到鸭、鹅的窝里,踩碎废煤球,潮湿的地面立刻变的干燥。李谣拿扫帚打扫鸭和鹅的窝,废煤球渣和它们的粪便被李谣扫进锨里,倒进盛垃圾的框里。
李谣又开始扫院子里的木屑。
“突突突……”
李谣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到她家门口,拖拉机停了下来。
骆谦把麻袋丢到地上,扛着洋车跳下拖拉机:“传军,你路过骆清亮三伯家,叫张霞婶子喊几个人过来搬门窗。”
“好嘞。”骆传军驾驶拖拉机离开。
骆谦把洋车推到院子里,回头扛麻袋,把麻袋放到堂屋,掏出合页、洋钉、门扣锁、弹舌锁。
骆传军路过骆清亮家,吆喝一声,张霞带两个儿子、儿媳妇到骆谦家搬门窗。
骆谦拎了一兜东西,走过来,胳膊搭在李谣的肩膀上:“我帮骆清亮家安门窗,你想不想去看?”
李谣肯定想去看热闹。
“婶子,我家竹子、景子想去你家见见世面,你帮忙抱一个呗。”骆谦笑说。
“抱。”张霞一脸的喜气。
兄妹仨听到动静麻溜下床,跑到院子里紧跟他们爸爸,李谣点他们额头,带张霞到屋里抱两个奶娃子。
一行人到骆清亮家。
看热闹的人围过来,都在议论骆清亮家三间瓦房起的气派,骆谦却埋头安装门窗,需要人帮忙扶一下,他叫骆清亮的儿子搭把手。
“咯嗒。”
大伙儿头伸进窗户里,看骆谦拧圆疙瘩,门从里面锁上,再一拧圆疙瘩,门从里面打开。
骆谦半敞门,拧圆疙瘩,“咯嗒”一声脆响,门的侧面吐出两个舌头,骆谦再拧圆疙瘩,又是“咯嗒”一声,舌头缩进门里。
“乖乖。”大伙儿发出惊奇的感叹。
骆谦家的三个孩子跑到门前,好奇看门为什么吐舌头,骆惊墨也挤到前面,其他孩子见状纷纷挤到最前面,近距离看门吐舌头,又缩回舌头。
骆清亮在大队部处理骆言强、骆大哈、骆孝建的事情,听到有人说骆谦到他家安装门窗,他着急忙慌跑回家,不管不顾挤到最前面,骆清亮手背后“咳”一声,站到骆谦身侧,骆谦没说啥,从外边拧钥匙,“咯嗒”,舌头弹出来,“咯嗒”,舌头缩回去,又从里面拧圆疙瘩,舌头吐出来又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