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谦又去找骆言峰、骆清喜、骆清亮,四人聚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骆谦离开,去老宅找他爹。
骆清河正在劈竹篾,骆谦蹲下来:“爹,你晚上帮我到坝坡上看洋白菜苗苗成吗?不是你一个人,骆言峰爹也在,还有骆清喜、骆清亮的儿子。”
“成。”骆清河一口应了下来。
“我带泥瓦匠到坝坡上搭一个能住的茅草屋。”骆谦匆匆离开,回家和泥瓦匠商量搭茅草屋的事情,泥瓦匠一口答应下来,带上工具、木料、稻草,没用完的芦苇,随骆谦到坝坡上,赶在天黑前搭好一间茅草屋。
骆谦拎一壶茶,抱一床被褥,打着手电筒到老宅接他爹和另外三家汇合。
骆清喜的两个儿子和他爹住一间茅草屋,骆清亮的两个儿子和骆言峰爹住一间茅草屋。
骆谦把手电筒留给他爹,回家吃了一口饭,拎煤油灯、抱两捆稻草到大南头,在地头升起一堆火,睡在铺开的稻草上。
他看着星空琢磨一直这样也不成,耽误他打家具,李谣一个人带着孩子,他也不放心。
“二四,清喜叔叫我喊你回去,逮到了,其他村子有人眼红咱们村卖菜苗苗卖到了钱,拉架车到坝坡上偷菜苗苗,被清喜叔、清亮叔的儿子抓个正着。”骆小龙喊。
骆小龙是骆清川和周小凤的儿子,也是王秋华的丈夫。
骆谦猛地坐起来,骆小龙举着煤油灯走近,他脸上还残留气愤,骆谦忽地躺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让骆小龙坐下来:“小龙哥,钱掉到地上你捡不捡?”
“你这小子,就会拿你哥寻开心。”骆小龙好气又好笑说,“麻溜起来,跟我回去。”
“菜地交给你打理,不管卖多少钱,都分你一成。”骆谦笑嘻嘻看他,“不过,你得帮我收粮食。”
骆小龙起初没放在心上,骆谦笑容不变,贼拉贱,贱的他心痒痒,越痒越心动,骆小龙强迫自己扭头,不看骆谦那张贼拉贱的脸,不知咋滴,那张贱脸愈发清晰,他的心就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来回拱,骆小龙坐下来,背对着他,不好意思问:“没开玩笑?”
“我骗过人吗?”骆谦坐起来,拿胳膊肘撞骆小龙后背。
骆小龙认真回忆,骆谦还真没骗过人。
“哥,少一棵菜,就少卖钱,为了咱俩共同的钱,你留下来看菜。”骆谦拎煤油灯,走之前嘟囔一句,“听二伯说你宅基地申请下来了,你啥时候买砖?”
骆小龙微微抬起的屁股悄悄落了回去。
他比骆谦大一岁,骆谦正在起瓦房,他好意思说他和他爹商量拉黄泥做土坯,盖土坯茅草房吗?
骆谦走的特别潇洒。
骆小龙躺在骆谦刚刚躺的位置,睁大眼睛看星星。
我来干嘛的?
我来叫二四回村?
那咋二四回去了,我躺下了?
他爬起来,拎煤油灯走到小路埂上,又……躺回了稻草上。
骆谦回到村口,正好瞧见隔壁村的老支书拿烟杆敲被五花大绑绑起来的男人,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敲进肚子里,省的丢他们村的脸,几个男人背着大伙儿,骆谦嗤一声,这会儿知道丑了,偷菜的时候咋不知道丑呢。
“二四回来了。”
“每人赔你们四家一块钱,你看怎样?”
大部分人认为应该赔钱,偏有本村人阴阳怪气说:“你们没有损失一棵菜,还把人打了一顿,还让人家赔钱,跟鬼子有什么区别。”
“就是,你们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还没问你们要医药费呢。”
要医药费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甚至狮子大开口。
“干脆报警。”骆谦高喝一声。
骆清亮皱眉:“这事儿,就该公安管。”
要医药费的人立刻闭上嘴巴,纷纷向老支书求助,老支书气他们,又不得不管他们,低声下气跟骆清亮、骆清喜商量按照刚才说的了结这事,见两人不乐意,他放狠话:“我下回再发现他们当小毛贼,不用你们送,我把他们送进派出所。”
毕竟是邻村,骆清亮、骆清喜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勉强同意按照刚才说的办。
这回,没有人叽叽歪歪,小毛贼家长掏钱掏的格外爽快。
骆谦把钱装进兜里,在人群中找到他爹,让他爹回家睡觉,他也回家。
骆谦敲门,十分有节奏,李谣一听便知道是他,她抓起菜刀出门,把菜刀放回锅屋,才开院门。
“我听说抓到小毛贼?”李谣听到有人在大路上喊抓到贼了,家里有孩子,她没有出去看。
“嗯,隔壁村的。”骆谦拉她进屋,掏出六块钱,“赔偿款。”
一直是她家赔偿别人赔偿款。
李谣抓赔偿款攥紧,心脏咕咚乱跳,耳朵轰鸣。
“我种菜,想起来去看一眼,心情好了去看一眼,估计地里的菜随我心情长,不一定长多好,”李谣眼角抽搐,骆谦嘿笑,神神秘秘说,“二婶家的菜地都是骆小龙打理,菜苗苗长的好,是骆小龙前期把菜园子里的土养的好。我二婶、秋华嫂子天天说骆小龙像个女人,整天围着菜园子打转,攒的粪,全被他挑到菜园子里,屁出息都没有,我觉得他挺好的,帮我打理菜地,菜长的绝对比我打理的强,分他一成不亏,说不定我自己打理,菜长不大。”
李谣。
失策了。
在撒种子前叫骆小龙打理菜地,即便分骆小龙一成,她家也能大赚一笔。
“骆小龙听妈的话,听媳妇的话,我估计明天一早,二婶、秋华嫂子就知道这件事,她俩肯定明早扛锄头到地里除草。”骆谦拍大腿,“我还没给菜浇过水。”
李谣。
她也没想起来除草、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