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医院的,还有顾文景。
作为顾家之主,他不太巧妙地规避了牢狱之灾,却也落下把柄,引起他人疑心。
顾文武回了监狱。
仅有的兄弟之情,顾文景不愿再回忆。
比起别的病人,他情况并不算多严重,却还是趴着躺了几天。
伤口需要换药。这几天,顾文景被不认识的女人看了无数次不该给外人看的部位!
他倍感屈辱。
明明纪还一次也没看过……
他脏了。他不再纯洁如玉。
不仅被女人看了,还被男人碰了。
顾文景的手背上还打着针。打针的女护士,戴着口罩,眉眼跟纪还几分神似。
……好想她。
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时间点。顾文景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她。
他想起了很多前世不曾注意的细节。
离她最近的一次,他和她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纪还抱着一盆坚果在吃,腮帮子鼓鼓的,像用嘴贮藏食物的仓鼠。
直到今日,顾文景恍悟——她喜欢吃坚果。
显而易见的事实,他觉察得太晚。
上一世,回家的次数不多。他就算看到,从未留心。甚至她问他要不要吃,他轻飘飘地说,不必。
那之后,她再也没问过任何。
是不关心。
是……没必要。
现在也是,她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甚至把他推向别人。
“……”
顾文景一直觉得,她是因为太爱他,得不到他,想报复他,才恶言相向。
不!不是的!
他不愿直面现实——只要让她看到他的真心,顾文景想,纪还会回心转意。
*
姐夫一号尽职尽责地做了一夜的靠垫,早八,轮到二号换班。
纪还打着呵欠看向过来“值班”的二号,“你们俩的时间怎么排一起?”
“是这样的。”郁珩衍抢先拆穿,“他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共享更多。”
弟弟坐享其成,“我还不困,先不走。”
等了他一夜准备独占的郁项:“请滚,立刻,谢谢。”
张叁来得同样早,她顺其自然地跑路。
被郁项堵住回家的路,“先跟我拐去肛肠科。”
纪还:?
“顾文景的保镖,正好是乔乔家的,她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人上班,把这个活,外包给了我。”
他试图抚平她衣摆的褶皱,无果。
“本来是看不上这点钱的,但、我也蛮讲究一件事能给人带来的精神价值的。”
不对付久了,看顾文景吃瘪,郁项能从中体会到一点乐趣。
出门顺脚穿的拖鞋,轻轻踢了踢他锃亮的皮鞋,“不去。”
“想炫耀你可以自己去。”郁珩衍打着呵欠路过,“我带她回家睡觉。”
郁项:“……”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抛出新的橄榄枝,“陪哥哥上班好不好?你跟我提过的那个项目,今天有人过来谈,如果你喜欢——”
她一脸正直,“通过正当途径竞标吧。睡觉比较重要。”
“……在我办公室睡。”
“秦助理会冲过去杀了你。”纪还微笑,“我是和平主义者。”
赛车手敛了挑衅的神色,自觉做起司机,“去哪?我送你。”
*
顾文景等了一天,从隔壁病床的割痔疮男从进入手术室,等到他出来。
痔疮男割完便痛苦嚎叫,嚎叫到入夜,等来了他的老婆,晚间送饭。
纪还别说过来看他,同样在一间医院。
顾文景的病房楼层在纪谦的病房楼层之下,她都没顺路经过。
痔疮男术后第二天也在嚎叫,打电话嚎叫,得到老婆“今天早点来看你”的承诺。
顾文景心存希冀,也给纪还拨号,接电话的,是两个不同的男声。
一个问,“请问顾总找我们纪总有什么一定要她本人回应的重大事件吗”,一个欠欠的,“顾总别来无恙,要不要猜猜,昨天小还和谁睡的觉”。
他终于认清现实,在她的世界里,他不如纪谦。
纪谦拥有血缘。
他什么也没有。
顾文景不愿接受——不!不!她做过一次!就要被打上她的烙印,无论她经历了多少个男人!他依旧坚定地认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老婆走后,痔疮男和顾文景唠嗑起来,“兄弟,你老婆呢?”
贱嗖嗖的,“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都肛裂了你老婆还不来吧?”
病床前贴着病因,大喇喇的“肛裂”。
顾文景:“……”
他表现得尽量平静,“她在忙。”
“男他女她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歧视0的。”
他一字一顿,“我、不、是!”
“什么不是!”疼痛让痔疮男再次嚎叫,“我老婆一来你就色眯眯地看我!你们做0的,性癖都很变态的!喜欢有妇之夫也不奇怪!”
他双手环胸,做贞洁烈夫状,“我是有老婆的干净男人!跟你们这种被玩烂的0不一样!”
顾文景翻了一个白眼。
痔疮男即刻翻身下床,去打电话,“老婆——老婆你快来!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呜我被男人觊觎了!”
他的手机有些漏音,电话那头十分无语,“A市那么危险吗?怎么你割个痔疮还被男人惦记?反省反省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