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鹤的心吓得咚咚直跳,偷偷抬眼瞄了一眼一脸淡漠地喝着茶的公爹,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事,拿了什么?该不会是说那两个玉珮吧。两个玉珮而已,多大点事呀,至于么?不至于不至于。
龚肃羽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蓝鹤面上掠过,而林管家则继续对着一屋子家仆寒声训斥。
“龚府书香世家,干净立世,什么时候出过这样鸡鸣狗盗的事!今日偷两个玉珮,明日是不是要把库房也半空了?!连自己的手脚都管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做事?”
龚家掌管全府上下的林管家发起火来,声色俱厉,而家主龚老爷脸上也阴云密布,眼神冷得像冰刺霜针。他很少会训斥下人,可是下面的人做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他,谁犯了龚老爷的忌讳都会毫不留情地被赶出府去。
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有些年纪小的已经呜呜咽咽流下泪来。他们只是奴仆,上面坐的是次辅阁老,要打要杀要卖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就算借他们一颗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偷龚老爷的东西啊,简直比窦娥还冤。
蓝鹤郁闷了,东西是她偷的,现在老头子怪到仆人们的头上,对这些忠心耿耿的家仆们来说,实属无妄之灾。她好想过去跪在地上抓着公爹衣袍下摆哭告自首。
“是我偷的,爹爹我错了!”
但是她不敢,也不能,只能在心里对家仆们疯狂道歉。
林善礼反反复复训了半天,龚肃羽只是坐在他身后冷眼旁观,并没有喊停的意思。他这人看着温雅却自带官老爷气场,不用他发脾气,只要沉着脸往那里一坐,周围的人就会呼吸困难,客厅变得像刑部大堂。
余姨娘看今天这事情这样下去就没完了,偷偷瞧了瞧江氏和蓝鹤,这两人都像触电一样飞速移开目光,又精又怂。而大小姐龚绥直接就不看她,双目放空,灵魂出窍,余姨娘只好硬着头皮自己站出来打圆场出主意。
“老爷,贱妾看这样跪着一时半会也问不出来,既然搜了身没找到,会不会是已经收到到屋里去了。大家互相监督着抄查一番,在谁那儿就做实了是谁拿的。”
龚肃羽放下茶,力道略微重了些,乳白的定窑白釉杯在莲花茶盏上一跳,“叮”地一下脆响吓得余姨娘慌忙低下头去,后悔不该贸然插嘴。
面色不悦的龚老爷并没有答应这个看似合理的办法,半垂着眼帘沉声说道:“不必了,是谁拿的谁心里明白,罪责全在此一人,旁人要因他一起担责遭辱何其无辜。我看这个偷东西的,一次也未必就会收手,我自有办法查出来,到时候可不要怪我辣手无情。”
那你还让这一屋子人跪个大半天干嘛?!
蓝鹤听了公爹前后逻辑矛盾的话,浑身一个机灵,寒气直窜背脊,觉得公爹带刀子的眼神似乎又从自己脸上划了一记,心里慌得不行,一路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是不是怀疑我?他是不是特地做给我看的?他是不是知道是我偷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路脑子里都是公爹森寒的眼神,到了房里已经一身冷汗衣衫湿透。
告诉青黛之后,青黛忍不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他就算知道是你又能怎样?东西已经不在这里了,无凭无据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咬定你?怀疑就怀疑,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把你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