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玲不高兴地叫唤了一声:“妈,我自己有工作,要是林兆风不长眼把我赶走,我也能养活自己。”
“再说了,这生孩子又不是嘴皮子上下碰一下,这可是要十月怀胎,受多大的罪啊。”
程母瞥了眼娇气的女儿:“你怀默默的时候,都没有孕吐过,生孩子的时候也没遭罪。”
程美玲一瞪眼:“默默是普通孩子吗?他就是来报恩的。”
程母往程美玲身后瞧了瞧门口,没看见林兆风,收回目光后,就给程美玲一巴掌。
“胡说什么?被林兆风听见了多不好,前头的孩子报恩的,后头的孩子报仇的?”
程美玲揉着被打疼的地方,喃喃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听妈的,你还是趁着年轻早点生个孩子。”程母还想再劝。
这时,默默颠颠地跑进房间。
程母自然而然地住了嘴。
“奶奶,我要吃糕糕,你给我开柜子。”他热情地拉住外婆的手,奶声奶气地仰着小脸和程母撒娇。
程母就吃他这套,立马笑弯了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
弓着腰,迁就默默的身高,跟在他后面离开了房间。
程美玲这才放松下来,呼出了一口烦闷的气。
过年的时候,大家分工明确,家里的女人打扫卫生,过年前还要蒸包子,准备大年夜的凉菜。
而男人则是负责天不亮起床去供销社排队买年货。
程家的年货买的差不多了,除去自己吃的,还要分出些过年走亲戚送礼。
这事委托给了家里最身强体壮的程伟国,他是个实在的,还帮着程美玲也买了年礼。
“真是谢谢哥,这几天东西可不好买,供销社,还有百货大楼的东西都像是不要钱一样,被抢购光了,就剩下残次货,我还真拎不出手,还是哥想的周到。”
程美玲看着程伟国分出来那部分年礼,这才想起来自己都忘了关照家里给她也带上一份年礼了,还是程伟国心里有数。
程伟国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我都不用拍电报就知道八成是你忘记了。”
他蹲在地上,费力扒拉着年礼,嘴里振振有词:“大伯父家的,三伯父家的,大姨妈家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程美玲:“美玲,你今年过年,和林兆风去他爸妈家拜访吗?”
“你这一年到头了,也不去看看长辈,这说出去不好听吧。”
程美玲翻了个白眼,那对夫妻为老不尊,她都懒得搭理。
“不去,你也不看看年轻的时候虐待林兆风,年纪大了又换成两个孩子奴役,现在还装病想讹钱。”
程美玲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到程伟国的身上:“怎么?你是想和王桂芳去王家拜年啊?”
程伟国被她一噎,急得脖子都红了。
“谁说的,之前王家人怎么对我的,我可没忘记,过年的时候就我最难堪,今年好不容易让你嫂子发现了他们的真面目,我去受那个罪做什么?”
程美玲抱着胸斜睨着他,也不说话。
程伟国的声音渐小,他无奈地挥了挥手:“行,不去就不去,我刚刚就想着送年礼的事情,这下好了,还省下一份了。”
他又把挪出来的一捆咸鱼和一包糖放了回去。
然而,程美玲又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这是干嘛?”他不解地看向程美玲。
“我又改主意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得让林家人看看林兆风现在过得什么好日子。”程美玲重重地哼了一声。
程伟国不爱读书,听不懂前面诗句的意思,不过后半段还是明白的。
“那你到时候把咸鱼和这包糖带去吧。”程伟国道。
这咸鱼和糖都是好东西,程美玲才不舍得带去林家。
她跑到厨房拿了些自家腌制的咸菜,用袋子扎好。
“你就送这个去?”程伟国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明白程美玲的意思,不是说好了去林家好好炫耀一下的吗?
“林兆风部队里发了烟酒,到时候给他爸拎些过去。”程美玲忽悠道。
程伟国吸了口气,这还是他妹妹吗?也学会了以德报怨那套?
不过他也不能阻止,不然程美玲要是误会他贪图她的东西就不好了。
“你要不和林兆风好好商量一下。”他尽力暗示道。
程美玲一挥手,就这样决定了。
她才不是大傻子,还能真的把烟酒给他们?
筒子楼下有一颗梧桐树,到了冬天,只剩下嶙峋的枝干,夏天的时候是人们纳凉的好去处,冬日无风的日子,也是大家晒太阳的好去处。
“林老头,我刚才买菜回来,看见你家大儿子带着新娶的媳妇来了,你家新儿媳还真是漂亮,挂不得林兆风头婚的大姑娘不要,也要娶个二婚带着儿子的。”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妇人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还未走近,见着林父就囔开了。
林父正在厮杀棋局,被她一喊,分了神,下错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