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府后,玉竹跟她汇报这些时日府里的事,说起:“将军和夫人回府后不久,就让人把主院书房里的箱子都搬进姑娘院子里的库房了。”说完,停了一瞬,又想起更重要的,“还给了钥匙,我去给姑娘拿来?”
顾灼点点头,看着玉竹风风火火地跑远,又跑回来。
“怎么只有一把?”
玉竹喘了几口气,答道:“夫人交代说所有箱子用的都是这一把钥匙。”
也是因此,玉竹自觉责任重大,生怕弄丢,不敢带在身上,费了不少心思找合适的地方藏着这钥匙。
顾灼听完这话,挺惊讶,更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
无奈刚回府,舟车劳顿,要安顿的事情也颇多。
都吩咐好,又沐浴一番洗去满身疲累,用过饭安抚好五脏庙,才拖到了现在。
裴简也跟她起身:“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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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里,箱子一一打开。
除了颇具江南风韵的珠翠明珰、陶瓷漆器外,还有些文房玉石、字画古籍,以及暗器袖箭机关锁之类的稀奇古怪的各种小玩意儿。
顾灼捡了把边缘锐利的铁质折扇在手里敲了敲,自言自语:“没有涉及到军机要务的东西啊……”
那爹娘每次派人送来这些箱子干嘛还专门交代要放进主院的书房里啊?
视线再次扫过一遍,正打算开口叫玉竹明日带人整理整理,突然看到其中一个箱子里头贴着箱壁塞了封信,只露出小小的一个角。
她俯身抽出来,信封沉甸甸的,不只是一张纸。
拆开,看信上的内容,看两行字,顾灼的眼泪就冒出来。
信上三言两语解释了她爹娘在江南所为何事,若非她已经知晓全貌,大概会觉得语焉不详一头雾水。
最后简单的一句话,意思最为清楚明白:“夭夭,若爹娘出了意外,军中有难处可拿着此枚玉佩去找摄政王求助。”
裴简也看完了信,抱着她哄:“已经没事了,别怕。”
顾灼抵在他肩上,停了很长时间才点点头,鼻音淡弱:“嗯。”
裴简抚了抚她脑后长发,转移她的注意力:“那枚玉佩是不是还在信封里?”
顾灼侧身,把东西倒出来,一看,跟当初刚把裴简救回来时,他给她看的那枚玉佩一样。
她终于弄明白这一圈事儿。
这封信大概才是爹娘把这箱子放在书房上了锁不让她打开的原因。
他们怕自己没有能力再护着她,所以想方设法为她铺好前路。
如若事情顺利,他们平安回来,便也不必让她知道曾经凶险,平添担心。
只是没料到,适逢其会,顾灼与裴简这般早地就相识。
此后种种,便也偏了顾青山与姜夫人原先的安排和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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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己房中,顾灼情绪仍有些低,连日行军的疲惫渐渐散出来,推己及人,也赶裴简回去休息。
裴简亲亲她额头:“哄你睡着了我再走。”
顾灼环着他的腰,声音还是闷闷的,却有了些笑意:“我又不是小孩儿,睡觉还要人哄。”
裴简蹭了蹭她鼻尖:“要是我们自幼相识就好了。”
“嗯?”
裴简把人抱起来,边走边说:“我就能看着你从粉嘟嘟的小团子,长成调皮的小丫头,再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英姿飒爽的小将军。陪你长大,一直哄着你惯着你。”
顾灼被放在床上,配合着抬手抬腿,不满地小声嘟囔:“我哪里调皮了?我很乖的。”
裴简给她解了外衣脱了鞋子,把人塞进被子里,盖得严实,只露出她一张雪白的小脸。
坐在床边,捏了捏她的脸,还是哄人的温柔语调,顺着她的话说:“嗯,你最乖了。”
至于三年前他在江南时听顾将军和姜夫人提起他们的女儿,什么五岁上树救小猫、八岁抓蛇吓唬人、十一岁爬上房顶偷偷喝酒……之类的事情。
可真够“乖”的。
裴简没说出来戳穿小姑娘,只俯身亲了亲她盈如秋水的眼睛:“睡吧,我陪着你。”
顾灼也确实困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薄薄水意晕了视线:“你别太晚了。”
“嗯。”
裴简灭了灯,只留桌上小小一盏,透着微弱昏沉的光。
又坐回床边,把小姑娘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握进掌心,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直至她呼吸渐匀,熟睡,替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离开。
夜深人静,开门关门小心翼翼,也不免发出吱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