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一旁的雪梨和香梨悄悄交换了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明明是您让金吾卫把华三老爷带走的啊,要怪也要怪那两个金吾卫,跑那么快做甚?
昭阳长公主独自在马车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有侍卫跑过来,说道:“回禀长公主,姑娘跟着大皇子去了江南春。”
“江南春?”昭阳长公主蹙起眉头,“除了大皇子,还有什么人?”
“回禀长公主,除了大皇子,还有秦府丞和骆仵作,巩家六少爷也跟着一起去了。”
昭阳长公主老大不乐意,道:“你去对史甲说,就说本宫在彩衣坊等着她,让她吃完饭就过去。”
“诺!”侍卫说完,转身离去。
昭阳长公主翻个白眼:“来人!”
又有两名侍卫跳了出来,恭身施礼。
“你们去和彩衣坊说一声,本宫要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闺女立了大功,她这个当娘的想带着闺女去买买买,还要找个地方等着。
都是华毓昆那个混蛋害的,若不是那个混蛋过来,她就能让人直接把闺女接过来了,怎么会让顺天府的那些人捷足先登。
昭阳长公主怨念深重,华静瑶已经坐在江南春最贵的曲院风荷里。
江南春的掌柜对东家佩服得五体投地,瞧瞧,若是东家没有让他把曲院风荷留出来,这会子大皇子驾到,可要往哪里安排?
不是说江南春除了曲院风荷就没有其他雅间,而是曲院风荷是江南春一等一的,总不能让大皇子眼巴巴看着曲院风荷被人占了吧。
这位是大皇子,皇帝的长子啊!
巩六少爷气势汹汹跑过来,叫嚣着谁敢和他抢曲院风荷,可是看到曲院风荷里坐着的是大皇子和华大小姐,脸上的怒气立刻消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殿下,您说这事有多巧,昨天我恰好就在秦家别院里,华姑娘缺人手,您最了解我了,我一向见义勇为,听说华姑娘要查案子,我当然要挺身而出,拔刀相助,华姑娘,你可千万别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巩六少爷一脸真诚,他太有先见之明了,把张十二早早踢开,若是那小子在这里,肯定要和他抢风头。
第一一四章 且听我细说从头
“华姑娘,你喜欢破案是吧,真是巧极了,我也喜欢,我五岁那年,我娘丢了一串珠子,那串珠子是太后审的,你说她能不急吗?把府里挖地三尺,就差到顺天府报案了,你猜怎么着,最终这串珠子还是我给找到的,原来是我被娘养的那只猫叼到窝里了,你说我是不是破案的天才?我六岁的时候,我二哥揍我,我爬到假山上,你猜怎么着,我在假山上往向一看,正好看到我二哥的长随正在假山后头偷吃,偷吃的还是我娘屋里的丫鬟,我二哥的耳朵差点被我娘揪下来,再也顾不上揍我了,哈哈哈!”
曲院风荷着实是宽敞,宽敞到能容下六名舞姬齐跳胡旋舞。
不过今天没有胡旋舞,华大小姐在场,江南春的东家若是还敢让那露胳膊露肩膀的舞姬进来,那就是嫌命太长了。
没有舞姬,也没有丝竹声,可是却有巩六少年那震破苍穹的笑语声。
秦崴没脸看了,巩六今年不是十六就是十七,这是要从他小的时候说起吗?
他别过脸去,却迎上了大皇子投过来的眼神。
大皇子眉头动了动,瞥了秦崴一眼,昨天你把这二货也叫过去了?
秦崴扬眉,摊了摊手,昨天他在别院里宴客,明明请的是张家的十一和十二,张十二的确是来了,可是张十一却换成了巩六。
后来他让小厮悄悄去打听,这才知道是巩六死乞活咧要跟着一起来,张十一和巩六小时候打过架,巩六打爆了张十一的脑袋,直到现在,张十一看到巩六就脑袋疼,因此,巩六要来,张十一铁定是不会来的。
昨天巩六去了秦家别院,又去了山水巷和凤阳书院,所以今天巩六就进了顺天府,又屁颠屁颠跟到了江南春。
秦崴来气,大皇子这是怪到他头上了?他真比窦娥还要冤!
大皇子看着在自家小表妹面前大献殷勤的巩六,越看越辣眼,小表妹养在深闺,偶尔露露脸,就让狼崽子给盯上了。
大皇子从小表妹联想到了自己的亲妹子三公主,再过几年,京城里的那些狼崽子,又会盯上佳卉了吧,佳卉可没有瑶瑶这么机灵,万一被人骗了,那可如何是好?
那边巩六少爷已经说到了七岁那年:“我七岁时,我爹让人送回一车好皮子,我挨个去闻,你猜怎么着,我硬是从皮子上闻到了石灰的味道!我娘嫌弃得不成,死活不肯拿那些皮子做衣裳。我爹听说以后,写信给我三哥,让我三哥替他收拾我,我在恭房里藏了一天。”
听听,恭房都出来了。
大皇子忍无可忍,宫里有个巩惠妃,现在这里又有个巩六少爷,他们赵家的人该他们欠他们的,宫里宫外不得安宁。
“表妹,你不是想要向骆仵作请教吗?骆炯,快问问我表妹要向你请教什么?”大皇子的声音宛若七月里的一股凉风,硬生生压下了巩六那如火如荼的童年往事。
华静瑶正听得入神,别说,她还挺喜欢听巩六说话的。
前世在衙门里,每天都要和那些衙役们一起喝喝小酒吹吹牛,就是在宫里时,她身后一众小内侍小宫女们的大姐头,唯一的乐趣就是听人吹牛了。
反倒是重生回来,她想找个能吹牛的侃大山,真比登天都难。
巩六一定是猴子派来的!
不过,大皇子提醒了她,哎哟,她差点忘了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骆仵作,我还真有问题想要请教你。”华静瑶索性走过去,坐到骆仵作旁边。
巩六正说到兴头上,一回神华大小姐竟然去找骆炯那胖子了。
巩六拧着眉毛,同为勋贵子弟,他从小就认识骆炯。骆炯和秦崴差不多大,和他们玩不到一起,他之所以对骆炯记忆深刻,是因为骆炯身上总有一股子味道。
以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味儿,从昨天开始,他知道了。
丫的,那是尸体的味道!
算了,念在骆炯臭气熏天的份上,就不跟着华大小姐坐过去了。
巩六招招手,一名亲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