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厉寒离开海城已经有半年之久,确实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第一个需要处理和面对的,倒不是活人,而是司文海。
司文海是他的爷爷,也是海城军区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活着的时候是个人物,但死的确实太憋屈了。
葬礼一塌糊涂就不说了,就是司厉寒身为老爷子的亲孙子,知道仇人是谁,却没有办法替他手刃了,这着实让司厉寒汗颜。
但白冰确实是不能杀的。
且不说,她就是白幽若,是楚曼佘的爱人,是白林山和白哲的至亲,就单单,云滋病毒的解药和疫苗,主要是靠她研发的,就凭这一点,司厉寒就动不了她。
她杀了他一个至亲,却替他挽回了数位至亲,以及数万名属下的性命。
虽然杀人和救人之间不能简单的套用数学里二大于一的概念,但一个被人掌控中的误杀,一个是主观上的医者仁心。
别说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噬血杀伐、善恶不分的人,就算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在众多性命和那天大的善行面前,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妥协的结果,就是他必须自己去给老人家请罪的。
司厉寒不是一个会糊弄死人的人。
将苏萌一行人送到薛小雅的农庄后,司厉寒就提了一打啤酒去了公墓。
到了公墓之后,司厉寒老老实实给老爷子磕了几个响头,然后静静的跪了几个小时。
倒不是替白冰道歉,而是那日自己利用老爷子遗体告别做遮掩,在殡仪馆搞出的那动静。
华国人骨子里忠孝仁义,孝之一字早已刻入血液灵魂,代代相传。
那日,司厉寒为了小宝和苏萌,放弃了司老爷子,这事他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毕竟,死者和长者该为大的!
等月上柳梢头了,他才换了姿势,倚靠着墓碑和老爷子喝酒。
一边喝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包括他和司文溯都是服务于华国国家安全局的这事。
这事虽是机密,不能对外说。
但人都死了,他还能泄露秘密么?
总要让人死个明白的。
司厉寒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低低诉说着,那些压在心头的沉重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后,他也稍稍有了点轻松感。
子时将近,司厉寒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
一打瓶酒见了底,他的眸底也有淡淡的微醺。
他起身和爷爷告别,往山下走去。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空气破空声。
司厉寒在东斯山脉的枪林弹雨里拼了那么久,若是还听不出那是装了消音器的子弹破空声,怕是人早死了八百回了,也轮不到这里还有人暗杀。
他近乎轻车熟路的在地上一滚,那子弹就打进了刚刚他站着那地的石板地里。
司厉寒并非没有准备,他滚出的同时,也已经掏出了手枪,朝着子弹射出的方向开了一枪。
他的枪没有装消音器。
所以,这也算是一声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