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许今今“叔叔好”这三个字落下后, 逼仄的楼道里，静可闻针。
李特助眼眶开始湿润了，他还不到三十啊, 正要委屈, 余光接受到一道沉沉的目光, 他脖子一缩, 泪给憋了回去。
许今今耳边静悄悄的，她以为自己是声音太小，她脸朝向刚刚李特助的方向弯着唇角稍稍抬高了音量, “叔叔好，我住在隔壁……”
陆晏看着正站在门外笑吟吟的脸, 他闭了闭眼打断她, “他不是……”
刚开口, 就被一道粗嘎的嗓音打断。
“季淮, 送好水了吗？”
季淮转身, 当视线扫到许今今的时候，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她。
“马上就好。”他对着楼下喊了一声。
耳边的声音让许今今表情微变, 她顿了下朝着季淮的方向, “是季淮吗？”
季淮闻言没说话，直接将搬着手里的箱子就放到陆晏脚下，“水送到了, 我先走了。”
“嗯。”
季淮站直的时候视线对上一道锐利的目光, 他怔了怔下意识开口，“晏老师。”
这个老师不戴眼镜的时候, 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陆晏点头, 他垂了垂眼避开季淮的视线。
楼道里又传来不耐烦的骂音。
“季淮，送箱水怎么这么慢！快点滚下来。”
“这就下来。”季淮拧了拧眉, 转身就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听到楼道的脚步声，许今今想要叫住他，“季淮你等等，我有事想问你。”
“我没空。”季淮头也没回，就跑下楼梯。
“等一下。”
许今今想去追他，动作太急，盲杖从手中脱落滚在地上，她正要去捡，手腕被人握住，盲杖被放进她手中。
“别急，我陪你下楼。”
温和的嗓音落下，许今今手不自觉去抓住那只手，“好。”
两人下楼的时候，陆晏回头看了李特助一眼。
李特助还在原地emo，当接触到楼梯上的目光后，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身躲回室内。
关上门的那刻，他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这又是“爷爷”又是“叔叔”，还有“爸爸”这实在太扎心了，擦干眼泪，他马上跑到洗手间镜子前，盯着镜子看了好半天。
许久之后，他老泪纵横，
“怎么办，真的好老啊。”
—
季淮刚到楼下，就听到季三的骂声，“你怎么这么慢？死哪去了？下次快点。”
他抿了一唇应了声，“嗯知道了。”
“上车。”
季淮跳上三轮车，刚坐好，背后就传来声音。
季三从后视镜里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他视线上移最后落在那张瓷□□致的脸上。
“她是不是在叫你？”
季淮扭头看了眼身后，许今今正从楼道方向出来，他默了下回道：“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季三转了转把手，启动了电三轮，他目光盯着后视镜好一会儿，另一只手从嘴里把烟捏下来猥琐的笑了笑，“原来是她啊，几天不见又见水灵了。”
这语气让季淮皱了皱眉，他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催促道：“走吧表叔，别耽误送水。”
季三一脚踩上油门，三轮车急匆匆开进旁边的路上，很快在前面的路口一拐弯就没了踪影。
许今今到楼下的时候听到一声刺耳的启动声，她刚想叫“季淮”的名字，耳侧传来温和的声音。
“他好像坐着一辆三轮车走了。”
许今今眉心拢起，这孩子是故意在躲她。
陆晏看她蹙起的眉心，他沉默了一下开口，“周一你可以到学校找他。”
许今今心事重重地点头，“嗯。”
陆晏视线扫过她脸，“你刚刚找我有事？”
许今今回过神，差点把“正事”忘了，她指甲抠了抠盲杖开口：“你今晚有空吗？有的话，想请你看电影。”
陆晏抬起眉梢，“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