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秦牧野彻底将京畿农务整合,在摄政王的支持下,一举收回大部分被搁置的良田。
京城很多世家或买或圈占开垦,占着肥沃的土地只为栽培名贵花草,过段时间新鲜劲儿过去,花草枯死后,大片耕田就那样荒置,着实令秦牧野心疼。
先前他从卷宗里翻出很多被藏匿的旧案,干脆以此为契机,只要世家子弟有欺男霸女的恶行,秦牧野便行使丞相之责,处置了他们,再将田产充公。若是犯下的不是大事,有些人家也可以用荒废的农田抵押赎人。
成昭帝自己设计强占了臣妻,上行下效,其他勋贵在成昭帝的纵容下也强抢和离女子,荒唐事做下了一桩又一件,稍稍翻翻卷宗,拔出萝卜带出泥,京城的大家族没一个幸免的。
秦牧野下令将罪人缉拿归案,犯下命案的,管他是什么身份,罪名确凿的当即午门斩首,短短数日就接连斩去十数人,人血把午门口都染得鲜红。
这一招杀鸡儆猴使出来,京城民众拍手叫好,官员集体觳觫,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也会脑袋落地。
世家折损了好些子弟,面子里子都没了,可不都要哭爹喊娘。当官的在朝堂哭诉喊冤,内宅的在太后那里可劲儿跑,恨不得当即就把秦牧野这个酷吏千刀万剐。
皇帝纵着丞相,连自己的堂兄弟姊妹都下令斩了两个。太后尚且自顾不暇,哪里又敢指摘朝政,被闹了一阵,顿觉心如死灰,觉得这太后当得比皇后还凄惨。
一日,太后出宫上香路过午门口,看到了命犯被斩首示众的惨状,惊吓过度后,竟看破了红尘,也察觉到儿子当皇帝的不易,在群臣面前宣读了罪己诏,遁入空门赎罪去了。
求助太后的世家勋贵们:“……”
他们无法,又去求助摄政王,希望摄政王能替他们主持公道。
然摄政王更绝,早将虎符交给了丞相,那些勋贵一作妖,丞相就调动驻守京城的军队,直接上门搜查逮人。
几次之后,犯事的都老实了,乖乖地交出侵占的土地,将被强抢的良民放回归家,一桩一件,谁都没落下。
不到一月,京城内外荒废的田产全被收了回来,足足万亩良田,种上粮食能养活整个京城的人。秦牧野命人核查后,将这些田地交到有经验的农人手中,秋冬两季打理出来,来年就能种庄稼。
秦牧野如此作为,将所有世家都得罪了个彻底,那群人明着不敢和丞相斗,暗中却开始使绊子,天天上奏疏要求惩治秦牧野,刁难起皇帝来。
该做的做完了,秦牧野见状也不让皇帝难做,直接自请出京,以平众怒。
“臣执意如此。为今之计,只有陛下下旨,将我和摄政王以失职之罪流放至江南漠北,暂且安抚他们,我也好借机行动。江南和漠北有数不清的良田,可都是私产,若是臣赶早去了,良田能被侍弄好,明年就能有个好收成。”
说是流放,其实是秦牧野说服了皇帝,自请成为钦差大臣,一路走一路看,势要将那些弊端严重的地方一一整改。
萧毓风皱眉:“前往江南漠北一路困难重重,丞相还需好好休养,怎可如此舟车劳顿?何况,若是有心人发难,丞相又该如何?”
秦牧野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反正没到下线时间死不了,他现在只想在限定时间到来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主线任务。
“入秋之后,京城天气转凉,臣着实吃不消,趁着入冬之前能到江南调养,倒是美事一桩。臣有萧王爷同行,哪个敢来作死,抓住砍了便是。”
萧毓风还想劝阻秦牧野打消远行的念头:“摄政王虽有虎符在手,若是三军不听号令,护不住丞相安危……”
话音未落,一声冷笑从墙头传来。
“有兵和将不听话,本王就狠狠揍他一顿,若还不听话,那就揍两顿!这样,陛下还怕本王护不住丞相么?秦稚远,你又和这小子唧唧歪歪什么,左右他不过是想说本王的坏话,想坏我俩的好事罢了。”
嫌弃地瞥了一眼萧毓风,萧执月自墙上跃下,将手上拿着的帷帽扣到秦牧野头上,遮得严严实实,头发丝儿都不露出一根。
“和皇帝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回府你又该难受了,还好我早想到了这茬,提前给你炖了冰糖雪梨茶,放了六颗枣儿,一块生姜,好喝得不得了,口渴了吧,走,咱回家喝茶!”
萧毓风:“……”
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不相信,光风霁月的丞相大人会和萧执月凑作一堆。
可若不是丞相,狼子野心的萧执月哪里会善罢甘休?说到底,是丞相一心为国,舍身饲狼,才保住了天下太平。
萧毓风和萧执月对视,两人齐齐皱眉。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轰!!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我觉得,宿主你要是不在场,他们都能打起来。
系统磕着瓜子吐槽道。
秦牧野:“不会,我已经让他们充分明白了何谓天下为先,皇帝和摄政王现在可是携手对外的好兄弟。”
“哼。”
“呵。”
相看两相厌的皇帝和摄政王齐齐扭头,而后一左一右拉住秦牧野的胳膊。
“太傅,既然你决意要离京,今夜不若和朕手谈两局,也让朕尽一尽师徒情谊。”
“秦稚远,你说好今日要和我抵足而眠,评点我新做的秋赋,可别让闲杂人等妨碍了我们的好事!”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也是不明白了,明明是渣攻贱受一舔狗的剧情,为什么现在变成了《秦相、摄政王和皇帝的二三事》这种离谱的玩意儿?这东西记载下来,都会被后人当成野史吧。
“咳,史莱姆,别乱加书名号。”
你要是对这名儿不满意,我还有备选名,《秦牧野和他的两个位高权重的追求者》,渣男编号1000000的宿主,您还满意吗?
秦牧野:“你可以闭嘴了,谢谢。”
只作没察觉两人间微妙的气氛,秦牧野打开萧执月的手,僵着脸行礼:“陛下,臣明日就要和王爷启程前往江南,怕是不能与陛下手谈,臣再次拜谢陛下隆恩!”
萧毓风赶紧扶起秦牧野:“丞相,您折煞弟子了。您为这天下做的,为朕做的,朕都铭记于心。京城百姓不会忘记丞相,朕也永不会忘记丞相……为朕,为天下付出了多少。”
而后,萧毓风转头看向萧执月。
“大皇兄,朕又一次输给了你,但这是最后一次,朕会向丞相证明,也会向你证明,朕不是父王,我和你之间的种种,日后再不会重演。朕只希望,皇兄能真的放下旧怨,和朕、和丞相,一起治理好天下。”
萧执月挑眉。
“当然。我说过,若是太后能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负责,我便放过你。现在太后于群臣面前发了罪己诏,落发为尼,青灯古佛,勉强算安慰了我母亲在天之灵。你我两清,给你吧,解药,别惦记有主的人,找个好皇后生孩子去吧。”
说完,萧执月便揽住秦牧野,朝出宫的方向走去。
萧执月丢过来的药瓶只有巴掌大,但落到手里简直重逾千斤,沉甸甸的让萧毓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