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有点不耐,她还有好多折子没看呢。
小虫子笑道:“表姑娘,夜深了,有什么话如果不方便开口,要么明日再说罢。”
谈秀月脚尖呲着地面,还在那磨磨唧唧,铁慈回头对小虫子道:“既然表妹不想说,你且留下等候表小姐吩咐,孤便先进去了。”
谈秀月急忙道:“不,我想说的,我……我只能和殿下您说。”
铁慈笑看着她。
你丫的倒是说啊。
到底有多难以启齿,脚尖都快抠出一座瑞祥殿来了。
“我就是想问……想问殿下……先前那位煮汤的公子……他是您宫里的人吗?他现在在您宫里吗……”
铁慈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说慕容翊吗?
这丫头看上慕容翊了?
倒也不奇怪,毕竟慕容翊那张脸,就是张惹祸的脸。
这西州小县城里走出来的姑娘,乍一见到这样的人物,不喜欢才奇怪。
这姑娘说性子黏缠吧,胆子也挺大的,先前听慕容翊对舅母说他是自己的人,竟然就跑到她面前来问人。
铁慈并没有生气或者吃醋——慕容翊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少不了,她吃不过来。
少女迷恋美貌的容颜,这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她也不会去怪谈秀月。
关键她一向认为,吃醋或者嫉妒,根源在于对自身的不自信和自身地位的不稳固。
她不怕这世上的莺莺燕燕扑向慕容翊,这世上谁能和她比?慕容翊是有多眼瞎才会去选其他人?
如有一日他真的因为一些示好献媚就移情别恋,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不值得爱,铁慈也能毫不犹豫转身。
但想法虽然磊落大气,该拦的还是要拦的。
拱手将自己男人送上也好,赌气放手也好,自以为是让不相干的人去试探男人也好——依旧是不自信导致的蠢招。
毕竟慕容翊这人试不得,疯批一烦,或者为了表示忠心,把人杀了怎么办?
“他啊,是我宫里的。”
谈秀月眼底绽放喜色。
小虫子牙帮子痛在吸气。
这姑娘,脑袋不灵光啊。
在太女宫里伺候的年轻人,能是正常人吗?
谈秀月显然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殿下,他是您的……”
“在我宫里,自然是我的人。”铁慈笑眯眯,“怎么,这个太监得罪了你?你来特地打听他?”
“太监……”谈秀月显然受到了惊吓。
“当然,这般年纪要想在内宫伺候,不是太监还能是什么呢?”
三言两语,小姑娘不仅受到了惊吓,还受到了打击。
她在宫门前用脚尖又画了一座宫殿,终究是没能厚着脸皮继续打听一个太监,怏怏地回去了。
铁慈叹口气,终于能回去干活了。
随即赤雪也回来了,和小虫子说已经给谈敦治安排了行宫西北角的素心斋。
小虫子瞪大眼睛道:“素心斋那么偏!离所有宫殿都远,离外头驻营地更远!而且听说素心斋闹鬼!”
“哪有呢,怎么会呢。读书人嘛,住清净点好。”赤雪带着温婉大方的笑去复命了。
偏点好。离得远,过不来,生不了事。
把这位公子和他那满身心眼的娘隔开,也是为他好。
至于破旧闹鬼——读书人嘛,举人老爷嘛,头顶文曲星,两肩担文华,怕啥。
……
晚上入睡前,铁慈重新对行宫及驻营地的戍卫进行了安排,戚凌和盛都府都卫带着盛都府军和三大营可靠军士在山下驻扎,血骑游骑巡视,太女九卫三千人拱卫内圈,行宫之内看似人数不多,却埋下了蝎子营的精锐。
正如萧立衡的猜测,上次铁慈回京,血骑蝎子营三千人随扈护送,铁慈先行赶回,其余人除了三百血骑之外就慢慢行,行着行着被众人忘记,其实早就分批偷偷进了城,并在春闱案中趁机分开解救,控制皇城,以及,一波波地暗杀萧立衡。
杀到萧立衡到现在还在养伤。
这三千人就是狄一苇送给铁慈的礼物,血骑和蝎子营中精锐的精锐,专门保护皇室的安全。
铁慈还有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是丹野的赠送,刺杀萧立衡的队伍中,那些神出鬼没的箭就出自这些西戎勇士,但这些人是比蝎子营还要秘密的武器,铁慈甚至轻易不用。
实力不能轻易被人看透,不过上次刺杀萧立衡,几乎都动用了,老萧说不定能猜出来。
铁慈这次把西戎箭手也带了来,做了安排。一家三口都在,固然危险更大,保护起来也更安全。
哪怕没有慕容翊的提醒,铁慈也不会对这次出行有任何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