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势大,祖父爱权,祖母霸道,气焰已经太足,该消消了。
受点打击吃点亏,才能明白时势已不同,明白行事不可太凶狠。
容府自敛羽翼,皇室将来才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从宽处理。
如果他们不舍得敛,那就让人削一削好了。
容溥又看一眼隐在暗处的轿子,和火势已经快要扑灭的折桂楼,后者并没有因为火灭了而松口气,反而更加喧扰起来。
看来果然出事了。
容溥想了想,,命人磨墨,他的马车里备有纸笔,直接在马车小桌上写了一封信,递给小厮道:“你回转宫中,求见皇太女身边大伴,将这信送去。”
慕容翊下手狠辣,那两个色胚必定不能活命,明日朝堂就要空出两个重要的位置,给事中掌控舆论,兵部武库司号称朝廷最肥的四缺之一,不仅肥还能掌握全境军队的军械兵籍等重要情况,以往这两个重要职位分别属于萧派和容派,如今齐齐出事,还是这种缘由出的事,萧派来不及填充,容派自己有责任,他得赶紧替皇太女选出合适人选,把这两个位置掌握在手中。
眼看小厮领命而去,兢兢业业的反骨仔容溥舒舒服服往后一靠。
某人想坑容府,就坑呗。
是不是还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吃瘪?
不晓得他容溥,只做太女孤臣吗!
……
第318章 选未婚夫吗
且不说当夜,容老夫人始终没能等到自己的老军回报,怒发冲冠地回了府。
最紧张的是折桂楼,无故起火,火灭后却发现两位官员死在榻上,凶手却已经被人绑好了,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头发都快被烧光了。
折桂楼大叫晦气,前阵子刚刚托皇太女的福,赢得了偌大声名,生意极好,一眨眼就砸了这么个大祸事下来。
折桂楼在京中也并非没有后台,东家是某位侍郎,那位中立派的侍郎一听此事,叹了口气道:“报官吧。”
盛都府新任的少尹,正是原来跃鲤书院教策论的应先生应渝。这位当年也是进士出身,还做过两任地方官,因为正逢先帝末年朝政混乱,诸子争位,祸乱频仍,他为百姓谋生路的谏言帖子屡屡石沉大海,自己还险些遭人构陷,心灰意冷之下辞官,受了贺梓邀请在书院教书多年,铁慈曾和他有过对话,察觉应先生报国之心不死,便在自己回京之前便去信邀他上京,这次趁着春闱案打击萧氏,推他做了这个少尹。
盛都府少尹品级不高,却是个重要职位,掌天子脚下民生诸事,迎来送往,各方关系调节。应先生看似温吞,却有刚骨,铁慈对他还是放心的。
更重要的是,盛都府尹之位,铁慈亲自坐了。
大乾本就惯例皇室宗亲挂盛都府尹虚衔,皇储亲领虽然少,但依旧是合理的。
之前推应渝做少尹的时候不少人反对,其中不乏出自公心,怕一个在书院教了二十年书的老学究,难以应付盛都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毕竟这是掉一块砖砸三个大员的天子脚下,随意一个贩夫走卒都可能扯上哪个背景深厚的家族,哪里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结果铁慈一说她亲自做府尹,所有人都闭嘴。
有这么一尊大佛亲自罩着,从此谁敢在盛都府面前充人王?
也因此,这回的案子,换成往日没人敢接,应少尹接了。
容老夫人听说之后,勃然大怒且不必说,立即派人去盛都府,称说被人栽赃诬陷,要将人犯带走,也被应少尹毫不犹豫拦下了。
拦下之后,老夫人又派人探监,但不知怎地,一场监一探,原本死咬不认的那些老军护卫,忽然都交代了。
应少尹第二天便直接开堂审问,当众昭告了凶手的身份,引得百姓哗然。
容府老夫人竟然派人暗杀一个伶人,结果误杀了两位朝廷官员?
应少尹随即传唤容老夫人到堂对质。
人没唤来,说是重病。
应少尹也没逼迫,退堂押犯人收监之后,将此案具折上报。
谢张两家抬尸于容府门前,引得全城轰动,争相围观。
次日早朝此案提起,群臣震动。
先不说死的官员品级不高位置重要,那谢锦可是谢邈的侄子,而且很得他喜爱,谢邈膝下空虚,只有二女,一直都说想要过继谢锦的!
这是当儿子看的小辈,如今这么憋屈不光彩地死了,还死在谢邈一直为之冲锋陷阵的容家手下,谢邈这个首辅忠实拥趸兼姻亲,以后还能跟着首辅亦步亦趋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哪怕谢邈不计前嫌,容麓川以后也再也不可能对他推心置腹。
而感受到这种隔膜和戒备的谢邈,自然也会心寒。
隔阂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会日渐萌芽,直到撑裂出巨大的罅隙。
朝堂向来如此,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不停变幻的局势前同样不停变化的立场和算计。
朝堂上,谢邈神情憔悴,一言不发,倒是没有对容首辅直接发难。
也不知道首辅私下里给了什么补偿。
但这是对谢家,对张家,对朝廷,首辅还是要给出交代。
容首辅当即上了请罪折,又为老妻乞命。
容侍郎和容溥也先后上折请罪,求为母亲和祖母代领罪责,尤其容溥,直接求辞翰林之职,愿代祖母身受国法,引得朝野赞叹,美名流传。
巨大的压力之下,容老夫人终于上堂对质辩解,对护卫们的指控一概不认,只说自己命人教训那个伶人,是护卫错会了教训的意思,误杀了两位官员。
而那个传说中的美貌伶人,盛都府衙役遍寻不着。历年越神秘越招人想象,很快盛都就流传那名男舞伎如何绝色倾城,容颜堪比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