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牵扯,提出各种可能,为了反驳这种可能,被告方就会被逼不断各种自辩举证,案件审理就会进入漫长的拉锯期,拉锯期变数就太多了,可操作的地方也太多了。
而百姓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直关注跟随的。
他慢吞吞地笑了笑,道:“太女真会开玩笑。”
铁慈也笑了笑,道:“到了您这儿了,就变成玩笑了。”
萧立衡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道:“沈谧等人受到优待为马和通亲眼所见,跃鲤书院考生大多考中,还是太女和太傅教导有方,书院人才济济啊。”
这话一说,考生们的怒火再次被挑起,有人喝道:“对!就算没有泄露试题,凭什么书院就能考中这么多人,就该查,彻查,查清楚其间有无利益关联,背后请托!”
刑部侍郎皱眉,李少卿频频点头,都察院副都御史一脸赞同。
丹霜怒道:“一群不要脸的官儿,一堆随风摇摆的白痴!”
一转眼看见慕四正盯着她,顿时一扭脸。
赤雪皱眉道:“他们这样无赖,一概不认,东拉西扯,今日的审理就陷入了胶着,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
李少卿侧头和副都御史商量几句,便道:“双方各执一词,且涉及两位主考,还是暂时休衙,等待两位主考到案再审吧……”
戚元思怒道:“什么叫各执一词?但凡对我等有利之证据尔等视而不见,凡是对对方不利之证据尔等也装聋作哑,审案像你们这样,对得起头顶明镜高悬四字吗!”
李少卿道:“戚公子稍安勿躁。这案件嘛,总得人犯到齐才能审个明白啊。”
也有些渐渐明白过来的书生百姓反应过来,开始鼓噪。
副都御史硬邦邦地道:“我等浸淫法典半生,怎么审理,还轮不到你来罗唣。这里是大理寺,自然要听李少卿主持!”
李少卿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
“大理寺不是该老夫主持吗?”忽然一把苍老的嗓子插了进来,“还是说老夫忽然被罢免了?殿下?”
后面一句是对着铁慈说的,铁慈有点惊异地笑起来,亲自上前迎接搀扶,“您老慢些走。”
满脸老人斑的大理寺卿由一个少女搀扶着走进人群,李少卿慌忙推椅站起。
大理寺卿随随便便给铁慈行个礼,就往李少卿空出来的位置走,一边坐下一边絮絮叨叨地道:“哎呀好久没坐过马车了,险些晃散了我的老骨头……不孝丫头……”
他身边的少女对铁慈腼腆一笑,目光又越过铁慈的头,看向慕容翊,又是一笑。
铁慈亲眼看见她藏在腰部的手偷偷给慕容翊握个拳。
铁慈:“……”
这些西皮粉真是让人心累。
这姑娘眼熟,大概也是那什么妙辞社的一员。
她心情有点复杂,大理寺卿年纪大了,往日里也不管事,其实也不是她的攻略对象,没想到竟然被某人利用西皮粉给请出来了。
大理寺卿一来,李少卿便只能让位,他站在一边一脸尴尬,老头子掀掀眼皮,看他一眼,慢吞吞道:“小李啊。”
小李只能答应着。
“去,给我泡杯茶来。”大理寺卿絮絮叨叨地道,“没看见我老头子唇干舌燥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没眼力见。”
五十余岁的“年轻人”李少卿只能被使唤着去泡茶。
大理寺卿看着老迈,坐下后行事却雷厉风行,也不要重新来一遍你控我辨的流程,茶一喝,眼一睁,便道:“老夫方才已经瞧了一阵,目前马和通状告贺梓段延德等人徇私舞弊,试题被泄,沈谧等人作弊,皆无实证。”
马和通刚要说话,大理寺卿已经道:“老夫提醒这位士子,莫要为他人枪盾。你所不平的,亲眼所见的,不过是沈谧受到优待。但是便是沈谧受到优待,那也不涉罪行。更不能以此佐证他便是作弊了。”
马和通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而御史们指控太女偷窥试题并传递出宫,”大理寺卿看一眼萧立衡,“试题流入萧府,请萧大学士速速归案。”
萧立衡:“……”
他道:“翁大人,这试题流入萧府,分明是太女故意为之……”
大理寺卿:“啊?萧大学士说什么啊?老夫听不清!”
萧立衡:“……护卫你转述!”
护卫:“翁大人……”
大理寺卿:“哎这么吵,炸聋我耳朵,你谁啊?我这老眼昏花的,怎么瞧着不像萧大学士啊?”
护卫:“……”
萧立衡:“翁大人!”
大理寺卿:“啊?什么?”
萧立衡:“……”
大理寺卿:“萧大人没有异议是吗?那么此案另案审理。哎,我老了,看着糊涂,今日主诉乃太女状告萧立衡等人诬陷案是吗,目前有内侍王喜、刘大通、闲汉邓二牙为证。状告盛都府少尹及推官等人擅用私刑案,有沈谧武元洪等人伤势为证;状告以上诸人矫诏乱政煽动学潮……嗯,前者有皇太女和陛下为证。”
众人:“……”
您老真是老了吗?
思路比年轻人还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