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偷有关,还和他的出身有关。
她有理由怀疑这人来盛都动机不纯,那就早点滚回燕南去,别想混入她的大乾朝廷。
什么十年寒窗,苦读心血,她不管这些,官员牧守一方,而她要牧守天下,个人的眼泪和悲愁,撼动不了她捍卫王朝铁一般的心。
今日已经败了兴,还是回去吧。
转过回廊,前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纤弱苗条,正站在朱红雕栏前,微微踮脚去嗅隔栏探过来的桃花。
挺美的场景。
如果发生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铁慈可能会驻足欣赏一刻。
但是此刻她脚跟一转,便要换个方向逃窜。
身后已经传来弱弱却又焦灼的一声:“殿下!”
铁慈背对那人,心中叹息。
容溥也荏弱清瘦,但任何时候都不矫揉造作,还总让人感觉强大安心。
这人和人,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皇太女无所畏惧。
哪怕面对前前未婚夫。
铁慈转头,已经是一脸皇太女标准微笑,“齐卿啊。”
齐慕晓一脸幽怨,那总盈着三分水汽的细长眼眸牢牢盯住了铁慈,“殿下,好久不见。”
“廊下风大,齐卿娇弱,莫要着凉。孤还有事,这便回宫了。”铁慈不接他的话,说完就转身。
一转身,袖子就被抓住。
铁慈吓了一跳,这家伙刚才还有半丈远,这蹿得挺快啊。
风过回廊,瑟瑟有花树颤动。
“殿下!”齐慕晓抓住她衣袖,晓得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仰着脸哀声道,“您……您还气着慕晓吗?”
铁慈微笑看他:“嗯?孤该气着你吗?”
“我……”
“你是想孤还气你还是想孤不气你?要么给个标准答案孤照抄?”
“殿下……”
“齐卿啊。你是后悔了吗?”
花树又微微颤动了,今儿风一阵一阵的。
“我……”齐慕晓脸色震惊,也不知道是震惊于铁慈这样开门见山,还是震惊于自己的心思被揭穿。
“你要是能干脆利落承认一句你后悔了,孤还能多看你一眼,好歹是个男人,错了就认。胜过这样叽叽歪歪黏黏缠缠又不想得罪孤又不想冒一点险。”铁慈笑,“你特么的是把孤当备胎么?”
齐慕晓没听懂铁慈最后一句,但也感受到了危险,这让他有点失措,他印象里的皇太女,非同一般的宽容慈和大度,是仿佛如何做她都能一笑了之的宽广,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可以想退婚就退婚,可以退婚后表明为难就不介意,可以想回来就回来。
但现在,显然不是。
他有点慌,终于收了自己的习惯性粘缠劲儿,低声而快速地道:“殿下,我不是……嗯,我是后悔了……不,不是的,当初本就不是我要退婚的……那现在……现在您没有婚约,我也没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还能……”
铁慈:“不能。”
齐慕晓:“……为什么?”
“因为我有男人了。”铁慈比他语气还温柔,“比你高,比你强壮,比你美貌,比你出身高贵,甚至比你器大活好。”
花树的颤动终于停止了,四面有种心满意足的宁静气氛。
齐慕晓依旧听不懂最后一句话,铁慈的语气太正经温柔以至于他想不到这是一句虎狼之词,但依旧能感觉到不是一句好话。他难堪地抓紧了铁慈衣袖,语气里那种瑟缩之意却慢慢淡去,越发坚定起来,“您骗我,您如果真有爱侣,陛下早就给您赐婚了,只要还没赐婚,就说明成不了或者是假的……”
铁慈笑容淡了淡。
她觉得,不耐烦了。
她垂下眼看看自己被捏皱的袖子,道:“齐卿,给你提一个醒儿。不管你多么梨花带雨,而孤多么强大伟岸,但实际上,你都是男人,而孤是女人。”
齐慕晓不明白她的意思,愣愣地看着她。
铁慈看了赤雪一眼。
赤雪会意。
忽然退后一步,大声惨叫。
“救命啊,来人啊,有人非礼皇太女啊!”
叫声刚刚传出,刚才还寂寂无人的四面八方,忽然就涌出无数人来。
都大喊着护驾往长廊上冲。
齐慕晓死也没想到铁慈能干出这种事,吓得慌忙松手,他的躲在一边的护卫冒死冲了出来,闷头把他一背,主仆慌不择路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