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那木图立即恍然。
小公主向来暴躁任性,大公主却温柔谦恭,那木图自然更相信乌梁木真,再看铁慈一脸包容的无奈,便觉得一定又是乌梁云珠一言不合和人作对了。
铁慈笑道:“原来是两位公主。两位公主不必恼怒,想要什么,小的奉送便是。”
那木图听了满意,点了点头,道:“云珠不许再任性。不然坏的也是你父王名声。”说完便和外戍卫首领一起离开,乌梁云珠气得一跺脚,“我说的是真的!姐姐被迷昏了头!这群人不是好人!”
可惜那木图早已去得远了。
乌梁云珠还要说,铁慈已经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亲热地道:“公主,走,进屋挑选你喜欢的首饰去。”她轻轻一拉,乌梁云珠再也说不了话,被她轻松拉进了屋内。
铁慈一直把她拖进了屋内,一边走一边思索如何安抚下这个性情骄纵又没有底线的西戎公主,却见椅子上坐着鹰主,福娃娃面具心不在焉地斜戴着,修长的手指却在盘弄着什么,坐姿散漫,瞥过来的眼神却如刀锋。
看见两人进屋,他起身伸手来迎,铁慈正诧异他如何就这么积极了,个高腿长的鹰主已经到了面前,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小刀狠狠扎进了乌梁云珠的心窝。
再拔出来时,鲜血喷了铁慈半边脸颊。
这一下实在太过意外,铁慈心口一窒。
跟在后面进来的乌梁木真看见的只是两人背影,看见妹妹的步子忽然一顿,下意识要问,已经闻见血腥气的容溥眉头一皱,衣袖飞快在她脸上一拂。
乌梁木真再次软软地倒了下去。
容溥也不扶她,方才的温柔体贴都不见了,只在她倒下时有点嫌弃地拎住了她的衣领,又有点嫌重,推给了后面跟上来的田武。
最后面杨一休干脆没进来,啪地把门给关上了。
铁慈探了一下乌梁云珠的鼻息,沉默地将尸体放了下来。
“为什么?”
鹰主取出白布,慢慢擦拭他的小刀,道:“对你胡言乱语,可不就该死么?”
铁慈凝视着他,道:“如果你这般嗜杀成性,草菅人命,我会考虑是否应该扶持你。”
大乾不需要一个好战残忍的邻国君主。
鹰主手一顿,才道:“我了解这孩子,她就是个魔王性子,既然给她看见了,不杀后患无穷。”
铁慈沉默。
鹰主冷笑一声又道:“莫要以为我是怕你不帮我。我都是为你好,你不明白?”
“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干涉控制自作主张。”铁慈道,“下不为例。”
鹰主又笑一声,起身出去了,看也没看地上的尸首一眼。
铁慈叹息一声,道:“这王八羔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德行,玩什么酷炫狂霸拽,真想一巴掌把他脑子里的水都给扇出去。”
容溥道:“他本就心性偏激了些,乍逢家变,走火入魔,难以自控也是有的。你……小心些。”
铁慈在想着心事,也没听清他说什么,道:“反正事情这两日之内就要了结,你且把乌梁木真看好吧。将来远远送出王城让她隐姓埋名过活就是,莫要参合王权这一遭了。”
她自己自幼卷入皇权争夺,吃够了其中的苦头,下意识总想让这些无辜女子避开。
容溥看着她,道:“殿下宽慈。”
“呼音那边没有消息过来吗?”
“这两日没有。”
铁慈和呼音那边一直保持着联系,并带走了呼音一部分军队,隐藏在王城百里外的深山中。只待这边开始动手,那边就奔袭而来呼应。
大王子还有一支军队,正在王城外的黑河和裘无咎的联军对峙,双方打了几场,各有胜负,彼此都有牵制和顾忌,都不太积极,所以还僵持在那里。
正因为城内外都有军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所以铁慈才选择同时对城内三个地位最高的人下手。
而王城这边一旦拿下,留在原地牵制裘无咎其余军力的呼音主力就可以趁夜拔营,和自己两相夹击大王子和裘无咎的军队。拿下王城周边所有地盘和军队。
昨日刚得到消息,说是辽东梁士怡反了,还把辽东王的长子给杀了,反得比预期要早,也比铁慈想象中手段更绝。
但是辽东王好像早有准备,梁士怡来势汹汹,却并没有占到便宜,辽东王竟然很早就调动军队,将梁士怡包围,分割打散,目前正在左屯一带勉力挣扎。
这个消息还是鹰主留在王城的旧属带来的,是送到王宫的秘密军情,现下大家深入他国中心,消息不通,得到些零散消息,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
铁慈有些失望,想要的辽东内乱没有发生,辽东王不愧战场起家,嗅觉灵敏,竟然早就察觉了梁士怡的异动。
她忽然想起飞羽,心中一跳。
虽然飞羽走得突然,去向含糊,但她直觉告诉她,他得行动和辽东有关。
他是去参合那浑水,还是去刺杀谁?
杀梁士怡,还是……杀辽东王?
但如今梁士怡和辽东王都安然无恙,那飞羽是不是……
她的心砰砰砰跳起来,看一眼辽东方向,真恨不得立刻便解决手头的事赶去辽东看看。
容溥一直蹲着查看乌梁云珠的尸首,忽然道:“为什么她能忽然醒来?”
铁慈一怔,她原以为乌梁云珠想必是加料的零食吃得不够,所以提前醒来看见了自己,然而她随即就想起,乌梁云珠十分贪吃她这里的零食,不吃到最后一块绝不罢休,她中的药只会比乌梁木真多。
“我的药她只要接触了,不管多少,都不会提前醒。”容溥对自己的药很有数,“她一定是吃了解药类的东西。”